在秦梦的想象里,盖家应当很阔气,慕名而来拜师学剑者络绎不绝踏破门槛。高宅大院中,习武练剑之声,振啸九天,杀气腾腾。
老丈人盖聂当威严的坐跪堂上,坦然接受下面一众追随仰慕者的膜拜。
然而当秦梦傍晚时分亲自来到盖家时,却是不禁吃了一惊。
盖家只有空荡荡的半亩庭院,三间草屋,一位严重驼背的老家人。
这样的家庭环境如何培育了盖倩这般冰清玉洁的女子?
如姬,并非以信陵君的如夫人的身份大驾光临,而是以侯赢故人身份为秦梦提亲下聘说媒。
十二柄轩辕剑配以了打造精致的剑匣子,秦梦一一从车中搬下,码放在盖家庭院之中,可惜无一人在意,秦梦吐吐舌头,觉得有些失算。
盖聂并未热情相迎,而是相当冷淡的坐在茅屋之中。
秦梦无奈只得躬身立于如姬身旁,静静等待盖聂的回复。
盖聂始终背对秦梦,突然清了清嗓子,音调有些低沉的说道:“盖某难舍小女,恐失态,秦子将倩儿领走就是!”
闻听盖聂变声的言语,秦梦甚是震撼,没想到,剑锋所指无敌手的盖聂,竟然这般儿女情长。秦梦有些懊悔,这哪是在娶他女儿?这就是要他老命啊!
盖妻早亡,盖聂和盖倩相依为命,视如亡妻的影子。
盖倩说完便不再言语,这种无声它是有力量的,秦梦真怕日后盖倩刁蛮任性起来,稍有不顺心之事,向其父告状,若是盖聂稍不冷静,自己会不会脑袋搬家了?
娶亲的仪式在伤感和沉默中完成,秦梦牵起满脸泪水的盖倩送上马车,而后亲自驾车绕城转悠了一大圈,再次来到盖家叩门。
谁知眼圈通红的盖聂,出门相迎,却是惊得目瞪口呆。
秦梦面带微笑,亲切的说道:“外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子一拜,若是不嫌弃,就收了小子做你的赘婿吧!”
贱,贱得没边没沿!
就连盖聂这样不拘于世俗的豪侠之士,也为之错愕不已。
“小子觉得外父家的三间茅屋,要比信陵君的府邸,更舒适舒服!”秦梦又贱贱的笑着说道。
盖聂唏嘘感叹,拍着秦梦的肩膀说道:“小子,你的举动着实让我为之惊喜!也许这世上秦子是最能明白我的一颗爱女之心!”
“外父,从此以后,你我都是一家人,请不要用秦子称呼,称我为小婿即可!”秦梦还就套上了近乎。
“该饮上几杯美酒,好舒展我心中的块垒?”盖聂提议道。
只要酒中不加乱七八糟的壮阳药,俺谁也不怕,秦梦呲着牙点头同意。
三杯酒下肚,盖聂就不在冷峻,而成了一个话痨:“一切华美繁琐的东西都是心灵的羁绊,只有生活简单,清净了,一个人的修为造诣才能高人一等!倩儿,性子随我,剑尖所指都是冷傲无情,她难得对一个人这般痴迷。秦子今日能这般隆重下聘,盖某心中欣慰!秦子去而复返,更是让在下感动不已!”
“外父,从此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请称谓小子为小婿!”秦梦一晚上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盖聂酩酊大醉,卧倒即睡。
盖倩一脸红晕,相邀秦梦入她闺房。
谁知这时候,鲁勾践在门口,面有难色的支吾不言,秦梦还以为他有绝密情报,便安抚盖倩说道:“容夫君前去方便一会,待会再去你房中!”
鲁勾践低语说道:“宗主,卫君遣人送来一位美人,如今就在信陵君府邸,卫君使者说,要亲自交与秦子,完成卫君的重托!”
秦梦听闻,心中叫苦不迭,“卫君送美人也太会挑时候了。不对,这不是一般的女子,定是卫君不知说了多少遍的其舅父家的上官女!此事不敢大意,自己同卫君之间的关系,还要靠这个维持!”
立于房檐下,在院中庭炬下,盖倩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嘴角却是撇了起来,似是满腹的委屈无人述说。
看来盖倩也已学得了其父的唇语,秦梦哀叹一声,前世没有女人着急,今生却为女人太多而为难。
秦梦上前,柔声问道:“倩儿,莫要生气,卫君送我美人,与我缔结婚姻,更多只是为了联盟!夫君这就安抚一下,转身回来再陪你!”
盖倩眼中含着泪水,摇了摇头,语气凝噎的说道:“倩儿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夫君注意身体,昨夜都在春娃舍待了一晚,父亲说了,你还小,当注意身体!”
秦听闻感动不已,掬起盖倩俏脸,狠狠亲了一口,转身随鲁勾践而去,狠狠说道:“等着回来,办了你!”
信陵君府上,卫君的使者团为首之人正是富驹,他如今已不再濮阳市中做胥吏,直接被卫君提拔为少府左使,负责对外联络的重要差事。
富驹比一年多以前更现富态了,挺着大肚子,对秦梦恭敬有加,言称卫国富家能得卫君赏识,都是拜秦子所赐。
对其家主富甲能在濮阳冶铁作坊,负责保守作坊冶铁最高机密富驹引以为荣。
“家中一切还好吗?”秦梦寒暄客套道,“邯郸这边事情忙完,小子打算就回濮阳,一见许久未见的卫君兄长!卫君怎就不嫌奔波给小子送妾室来了!这让小子感激不已!”
“如夫人就在后院房中!听闻即将见到了夫君,一路丝毫不顾舟车劳顿,如夫人就想见到自家的夫婿!秦子别浪费时间,春宵宝贵!”富驹不无起哄的说道。
如夫人,世人对于妾室的尊称,如,“像”的意思。
秦梦不好推拒老头的好意,便来到上官女所在的房舍。
秦梦来到之前,早已有侍女飞奔,满脸红晕的前去通报了她们的主人。
秦梦推门而入,只见房中榻上端庄坐立一位美丽少女,十四五岁的模样,细腰,大胯,长脖,初成女子的稚嫩和即将为人妇的妩媚各占一半,着实美艳动人。
秦梦瞳孔不由放大,疾走两步,面对面与女子对视,竟还不过瘾,又端起矮几上的油盏,放在美人眼前观看。
灯光照在美人脸上,面容越发清晰,秦梦越发呼吸急促。
“老天爷,这是怎么回事?刚将赵正送走,他的夫人又来!贼老天,你要干嘛?”秦梦心中血流奔腾,强制按捺心中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