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有水道,天有天道。
距离岁末,只有五天时光。
本来应当由秦梦这个大宗伯操持岁首的祭祀大典,结果全部落在了太史公左襄这个小宗伯头上了。有人收底,而且还是未来老丈人,秦梦这才敢悠闲从容的整理行装前往大梁。
第二天城门一开,盖聂父女便要辞行,秦梦和田氏还有孩子们将他们送出五里之外才作罢,不过送别的风头全让左清占了,两人手挽手,就是一对难分难舍的要好姐妹,哭哭啼啼不忍分离!
在回来的路上,左清红着眼睛幽怨的问秦梦:“你什么时候向我父亲提亲?卫君老夫人可是要为你张罗亲事了!听说那楚女绝色倾城,纤腰善饰,还是高门出身!”
秦梦看透了左清心意,她这是着急了。此时婚姻的目的是结两姓之好,出于政治,出于利益,反正不是出于两人的爱情!
她的父亲想要一个赘婿,而她喜欢的人身价骤升,几无可能接受这一苛刻条件,但过往那些历经生死的往事,噗噗心动的感受,都是她难以割舍!她害怕秦梦会反悔,竟也放低了她那颗高傲的心,过来责问!
秦梦前生从不敢奢望获得这么多美人的青睐,如今个个投怀送抱,秦梦有些心虚,陡然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花心之人!前世的爱情专一论,正在被一个又一个美人的冲击下,变得虚弱不堪!
半月不到第三次看到美人流泪,秦梦心中不忍,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岂有拒之千里的道理,多多益善是他欲也!
“爱姬,莫急!到了大梁你家秦郎登门提亲,一定向你父亲跪求,做你家赘婿!”秦梦左右看看无人,附在左清耳边低语道。
一句话便让美人止泪,破涕而笑。
回到城中,田氏君前往大梁参加祭祀大典的车马也已准备妥当,随行车马浩浩荡荡,家里由樊大同,朱万留守打理。
李靖叔侄也随秦梦一起告辞了西门安。
他们从蜀郡出来也将近一年有余,行迹遍布天下,取来的治水经验基本大同小异,不是堵就是疏!唯有秦梦之策最为玄妙,似乎他们也看出了什么门道,决定不再前往邯郸,就此返程了。
秦梦被人众星捧月般护在中间,更有一位绝色佳人陪在左右,他若说话时,不分尊卑长幼皆是倾耳聆听,众人对他礼敬有加,时时有人附和大笑。
这些自然就落在了李靖眼中,他和秦梦都是一般大的年纪,这也正是年少轻狂的年纪,嫉妒之心让他总是偷眼打量秦梦。
李靖本也是英俊少年,相貌还颇为奇特,比人都多了一只眼睛,自然也就被人多看了几眼。
路上停车休息时,左清问秦梦:“那人真是二郎神吗?怎么不见他的哮天犬?”
秦梦看了一眼侧目而视的李靖,丛恿左清说道:“人家一定有,只是没在身边,或是在家里养着了吧!你若不信可去问他一问!”
没想到左清还真去问了,李靖自然不懂左清所问其意,但佳人亲临眼前,竟让他始料未及,白玉般的面庞一下就羞红了起来,竟比那红缎子还要鲜艳!
左清反应过来知道被人戏弄了,便要报复秦梦,秦梦躲闪,转移左清注意力说道:“你没看到那二郎神李靖眼中对你也有倾慕之意吗?”
这句话更是遭来了左清疯狂地追打。
李靖虽是郡守之子,但身上一点没有富贵人家骄奢淫逸之气,路上和仆役生火烧灶,吃住一起,未见特殊待遇。秦梦也想了解蜀地此时的风土人情,便有意和他多攀谈了几句,顺便也告诉他众人都高看他一眼,称他为二郎神的缘故了。
两天相处下来,李靖渐渐放下了敌意,更不敢轻视秦梦了,他发现自己的思维永远跟不上秦梦所思所想,干巴巴的洗耳恭听都很费力,然而回味起来,却甚是有理。
过了济水,李靖叔侄便和秦梦分道扬镳了,他们向西而去咸阳,秦梦要路经封城。
封城县令张它出城五里盛情相迎,秦梦一行这次前去大梁祭天贺岁,那是阵容豪华强大,贵人云集,封君组团。田氏君,寒泉君,卫君,加上自己这位大宗伯,还有魏王资深顾问须贾,名震天下的大儒邹衍,甘公等,更有天下第一的相面大师唐举父子,从繁阳出发,一路上又吸引了不少慕名而来的高门子弟,庶人士子,可谓声势浩大,这排场让一路上的县令城守躬折了腰!
一月不见,翟河变得稳重多了,竟有了些领导风范,他这些天来,收买船只,建设码头,招募艄公,件件事情,井井有序,有条不紊,秦梦看在眼力颇为欣喜,没想到翟河颇为能干。
翟河咧着大嘴憨憨的笑道:“哪是我有本事啊?那是因为咱们手上有钱!”翟河转而又疑惑的问:“大宗伯如今已有了权势和金钱,为何只让咱们乡党做些收购粮食,收购布匹这些挣不多钱的行当呢?”
秦梦已不知道多少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他们那里懂得自己所谋所画呢?秦梦也懒得拐弯抹角掩饰了直接回答道:“你不懂,只管做好粮食运输事宜就是了!”
晚间张它大摆宴席,席间秦梦将那玄鸟当笑话讲给了一帮老头子听,老头听了笑得是前仰后翻,唐举却说道:“老夫观那翟氏相貌,发现其日后将贵不可言!”
秦梦甚是好奇问道:“难道这封城之内还会再出一位堪比张苍的人物?”
唐举不容质疑的点了点头。
秦梦困于才疏学浅,实在想不起秦汉时翟姓封王拜相之人。
过黄池时,秦梦见到了申严,申严手拿木杆长戟,率领一众饲养员,来迎接秦梦。
申严看见儿子吃胖了,而且穿衣打扮颇像个富贵子,当时就在秦梦面前痛哭流涕,向秦梦保证一定将鸭儿养好。
一行数百人,终于在岁末最后一天到达了大梁城外的大宗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