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之下的左清,很美。
虽是一副女扮男装的凌乱,又有灰尘遮盖,但美的却让秦梦心动。
朝日有些清冷,北风卷起满地金黄的落叶,惊起树上寒鸦一片。秦梦有感而发,吟诵道:“北风清,冬日明,落叶聚还散,寒鸦醒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地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诗仙李白不愧是诗仙,经秦梦之嘴改编的秋风词瞬间就让一个十五六岁正值思春年龄的姑娘泪崩了。
左清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冲出两条泥道道,不顾周遭世俗的眼光,抱住秦梦便是一顿哽咽。
秦梦添油加醋不无幽怨的说道:“还以为你被封寒泉君,人也变的冷了起来,也不事先知会一声,这般折腾还以为有意疏远,害得我这几日都得上了相思病!”
口齿伶俐的左清面对秦梦这般的花言巧语,只能用哭泣来补拙,一切相思的言语在李白这首诗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女人是水做的,哭起来那就是洪水。
左清没完没了的哭泣,惹得众人都围拢了过来,就连等候渡船的百姓都向这边张望,崔广朱亥他们更是乐得看热闹,还在一旁起哄,若不是一众甲士碍于身份有别,大概不止于窃窃私语。
秦梦也觉得面前这位太史之女过于敢爱敢恨,一点都没有此时大家闺秀的矜持和腼腆。
突然从前面候船百姓人群中挤出一壮汉,来到秦梦和左清跟前,二话不说,首先扑通一声跪倒,头触地砰砰直响,边磕边喊道:“二位恩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在下也只能磕几个头聊表心意了!”
面对突发状况,不仅秦梦摸不到头脑,就连泪眼汪汪的左清也不知所措,停止了哭泣,楞楞的看着那满脸虬髯的壮汉一个劲的磕头。
左清这才意识到光天化日抱个少年哭泣有些失礼,便离开了秦梦,抹着眼泪质疑的问道:“你认错人了吧?”
那壮汉抬头反问道:“姑娘可否是左太史府上千金,小子可否是繁阳秦子!”壮汉见秦梦左清点头认了,便接着又边磕头边说道:“纵使在下入了黄泉,也不会忘记左姑娘和秦子的救命大恩的!”
壮汉言辞凿凿,看来真心实意,但秦梦一时真想不起来和左清一同何时何地救过谁的性命了?
这时人群中又挤过来一人,这次更让秦梦吃惊,原来是墨门隐者鲁勾践鲁大哥。
秦梦连忙向鲁勾践见礼,却被鲁勾践阻止道:“秦子不可,如今身份有别,请自重!咱们一旁叙话!”
鲁勾践拉起那大汉和秦梦来到无人处,指指大汉道:“秦子贵人多忘事,此人乃富甲,前些日子他命悬一线,是你救得他,怎就望了!”
秦梦很是惊讶,当时怎觉得富甲没有这么长的胡须,大概血里哗啦的,也就几面之缘,只注重伤口倒忽略了相貌。
秦梦抱拳施礼道:“原来是富甲壮士,小子记起来了,确实有此一事,救命不敢当,都是壮士身体康健,自己好的!”
富甲却不客套,扯着大嗓门嚷嚷道:“不是秦子救命,左姑娘收留,恐怕在下早死多时,救命大恩富甲不敢忘却,我富甲将用半生为秦子奔走效力,用另半生为左姑娘当牛做马,若是你俩合二姓之好,倒省得富甲来回奔波了,那时富甲愿为家奴,永世不离两位以报救命之恩!”
秦梦再次打量富甲,富甲人看起来粗犷,说起话却抖着机灵,看见他脸上刚退却的伤疤,秦梦想起了前些日子,身上所挨左清的几马鞭,回忆起翻滚扭打在一起的甜蜜感觉,不觉有些心驰神往,突然意识到所救的富甲,其实对于自己和左清意义重大,若非他的出现,还真没有和左清相见的机遇,从这一点来说,这个虬髯壮汉还是一位兼着红娘!
似乎远处的左清也听到富甲的戏谑之言,羞涩的低下了头去。
富甲留给秦梦最初的印象是位手拎两柄大斧英勇无敌金光闪闪的战神,不过如今看来富甲消瘦的许多,大概是这些日子伤痛折磨所致。
富甲还要向秦梦磕头,却被秦梦拦住了。
鲁勾践也不忘起哄道:“若是你俩合两姓之好,那是岂不秦子该称呼我一声叔公了?”
秦梦哑然失笑,左老夫人和鲁顷公是兄妹,左清称呼鲁公为舅老爷,作为舅老爷儿子的鲁勾践也就是左清的表叔,自己自然也得称呼一声叔公了!
家天下,真是家天下,算起来人人都是拐弯的亲戚。
秦梦打哈哈的转移了话题,首先对鲁公的去世表示哀痛。
鲁勾践按照了墨门的葬礼,不封不树安葬了父亲。自然没有守丧之说,奔到聊城墨门据点时,才得知墨门被困的噩耗,这便四处召集散落天下四处的墨门弟子,首先想到的是护卫秦梦的鲁望他们四个。
秦梦遗憾的表示鲁望四兄弟还在秦军安阳城中!秦梦对鲁勾践详说了自己的偷天换日的计划,若计划成功了,秦人质押的鲁望一众墨门弟子自然就会得救!鲁勾践要比朱亥以及鲁望他们冷静的多,毕竟是公子,从小耳濡目染阴谋权术,自然懂得虚与委蛇之道。鲁勾践很是赞同秦梦的这番计策!
问起饶邑具体情况时,鲁勾践也是糊里糊涂,跑出来传达消息的墨门弟子,将消息传给其他墨门弟子后便因伤势过重去世了,也不知这个消息经过了多少墨门弟子的口耳相传才到了鲁勾践耳中,反正墨门遇难被围困饶邑是不会错的。
鲁勾践将自己汇集到的四五十墨门弟子,悉数交给秦梦调遣安排,表示只要能搭救巨子,众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有墨门隐者鲁勾践的加入,秦梦更觉如虎添翼。
摆渡的大舢板终于从对岸划了回来,大家齐心协力在大舢板上绑缚不少收集过来的小船。几百人的队伍很快便过了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