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嬉笑中,艄公已撑着大木筏将他们连同刘黄所驾马车一起送过了河。小半个时辰后,便来到顿丘城外,早已等候多时的颜六指,前来迎接秦梦,备上一筐还有热气的蒸馍!
颜六指颇为殷勤的说道:“秦子,路上保重,大家都等你回来主持大局,带老汉们一起发家致富。这些吃食路上放开吃,一路向北直到齐国聊城,凡是所过城邑都有咱们繁阳乡民,只需秦子一个招呼,就会有现成的蒸馍送到跟前!”
秦梦不敢托大,连声致谢,对颜六指说道:“颜叔好意,小子这次就领受,日后可不能如此破费,出门的时候田妈妈也已给小子备好路费盘缠,哪个城邑的繁阳乡民后面不是一大家人?都等着钱粮糊口!颜叔如此一来,倒让小子心里不安。这些钱你收着,否则小子一个蒸馍也不吃!”
人情世故就是这样,在你推我让中就增进了感情。莫要因为嘴懒而省去说这些客套之语,那样时间日久就会落一个托大的名声。秦梦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自然了解这些礼尚往来。只要话说到,两边都开心。颜六指很是受用这一席话,心情舒畅的回城了,自然没收秦梦一钱!
颜六指正是那赠送钱粮的八队之一,秦梦很是满意颜六指一句没提送钱之事,看来人家确实很心甘情愿要送,正是出于对田家的感激,也说明他经营有道,所挣钱粮要比其他队乡民要多,是一个经商的好苗子,言谈中得知他也已招募人手,向齐国城邑拓展蒸馍生意,秦梦很满意,决定日后要对他多支持。
颜六指走后没多久,子南真的豪华车队便出现在顿丘城外,烟尘滚滚,直袭秦梦面门。旗帜招展,大大的“卫”字大旗,迎风猎猎,十来辆马车组成的车队甚是气派,车队两侧一百来个甲士护卫气势逼人,行路的平头百姓莫敢上前。
秦梦心里骂道:“看来是钱多烧的了!作死的节奏,子南真就不害怕其他诸侯觊觎濮阳城的富庶吗?”秦梦尽管不以为然,但还是和崔广四人热情的迎了上去,来到最头前的驷马车驾前,准备施礼见过子南真。
谁想车帘久久没有人掀开,秦梦提高嗓门道:“小子,见过君侯!”谁想还是没有动静,秦梦便僵到那里!秦梦纳闷之时,一声银铃般的笑声,从帘后响起!随之一个苍老的老妪声说道:“你这鬼丫头,硬要绑上老妪,戏耍秦子,真是无礼取闹!”
话音刚落车帘便被挑开,里面露出一老一少两个美人,正是左清和左老夫人。左清杏眼藏笑,手捂朱唇,似羞似愧的看着秦梦。两相秋波交会时多有暧昧产生,左清娇羞之下,满脸通红,似一支春梅盛开,令人神驰九天之外。
秦梦痴痴的看着左清,忘记向老夫人施礼,倒让左清不自在起来。左清故作娇嗔道:“呆子,见了祖母大人还不见礼,你向来机灵聪慧,几日不见变得愚笨了!”
秦梦这才醒转过来,连忙向左老夫人行礼,嘘寒问暖,客套一番,询问病情康复的如何,最后问到为何出现在这里。
左老夫人恢复的很好,平常妇人的血崩之症小半个月就能将养痊愈,何况太史府之上,营养吃食更是充裕。相较半月前的奄奄一息,如今的左老夫人神采奕奕,面色红晕,精神矍铄,白皙的肤色更显气度雍容富贵。
夫人爱抚摸着秦梦的头,秦梦也颇为享受的偎依在这个老美女身边,全然不顾左清鄙视愤怒的眼神,自己就要当一个没长大的宝宝,令左清抓狂不已。
惊天爆料:君王后是左老夫人的姐妹!秦梦听闻老人家所说,大感意外,怎么世界竟如此之小?随便拉上一人就能扯上关系,这天下纷争要是厘清了,其实都是一家人!
左清回家后,茶饭不思,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想和秦梦时时在一起的感觉,便动起了想跟那小子一起去齐国看看的念头。怎奈一个女儿身,此次跑去繁阳便挨了老夫人不少的埋怨,到了此事怎么也开不了口!
正在左清焦头烂额想法子之际,左老夫人竟然主动让左清陪自己前去临淄一趟。老夫人得到君王后病重的讯息后,坐立不安,念及往昔青春岁月,老人家感慨良多,觉得自个身体恢复的比先前还要康健,便有了前往齐国探望自己年幼时姐妹的想法!找来左清,左清当即献策,可随卫君一同前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老夫人欣然同意,便派左福和子南真打了声招呼,也就成行了。
老夫人和君王后渊源颇深,君王后父亲莒敫年轻时曾经师从鲁国太史学习典籍,年幼的君王后便跟随父亲来到鲁国,偶然机会便结识了左老夫人,两人兰质蕙心,相谈投机,便成了最好的玩伴。
之后左老夫嫁给左家,更是来往频繁,原来莒敫所从师正是左襄祖上,以至于君王后成了齐国王后之后,由于私定终身父亲和她断绝关系,也是求助左老夫人从中斡旋来和缓父女关系的。左襄知道母亲和君王后姐妹情深,便将君王后病重的消息传了过来。
卫君子南真得知左老夫人和齐太后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当即答应一同护卫左老夫人前去,声势排场无比盛大,一切都以老夫人为先,自己屈居第二辆马车。
子南真下了马车来到老夫人跟前,甚是恭敬的行礼道:“老夫人觉得身体怎样,如果可以,咱们就出发,如果感觉不适,你说一声,我们就好生休息,不可因赶路而累坏您老的身体,否则小子,就不好意思向左太史交代!”
左老夫人笑着回道:“知道你一片孝心,不过这排场确实过大,咱们此行是探望病人,不可如此炫耀,免得落人口实,招来灾祸!”子南真嘿嘿笑道:“这还是我濮阳界,借你尊身在自家门前炫耀一把,让百姓知道我卫君还没有穷死,既然老夫人这样说,小子就让他们撤了!”
子南真叫来身边一个一直低着头的侍从,轻言几句。侍从便转身离去。秦梦这才发现那人就是白玉,头上缠着一圈麻布,看来头上确实挂彩,白玉颇为尴尬的看了秦梦一眼。白玉收走了旗幡,带走了大部分甲士,只留下了十几人的贴身甲士。身后相送子南真的众多濮阳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吏们也告别离开了。
秦梦眼尖一眼便看到汲泽,秦梦跑上前来,和汲泽相见,将刘黄引荐给他认识。沾秦梦的光,如今的汲泽重获卫君少府一职,掌管子南真的小金库,日后秦梦建窑烧砖之事都由汲泽负责。
汲泽尴尬的笑道:“托秦子的福,家里大树树枝也已修理完毕,如今家里亮堂多了,阴湿之气尽去,老母按你的方子,每日用楸荚儿热敷,身上的疼痛也大有好转!更托秦子的照顾,在下风光至极,多年不走动的亲戚又开始来往……”汲泽本想接着说下去,结果看到崔广前来,便住了嘴!
崔广瞪着大小眼,阴阳怪气的看着汲泽道:“不知汲兄每日晚间可否服用虎鞭药酒?那可是在下独门专治不孕不育的秘方,在下都不舍的享用,小师叔百般恳求下,才送给了你!”汲泽听闻满脸涨红,对崔广问话充耳不闻。
崔广进一步凑到汲泽耳边,轻声说道:“不知你一晚几举?做大男人的滋味可好啊?”汲泽脸如红日,不堪入目,崔广放肆的大笑。汲泽塞给崔广一个包袱故作恼怒之态道:“鞋履破了,换上一双。我家婆娘记性不好,老遗留鞋里铁针,你自求多福,莫要被针扎烂你的臭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