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峰山位于最北边,与万丛山遥遥相望。
同属神秘大山,但两座山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万丛山常年被毒雾笼罩,其内无人可观,便给了人一种神秘之感,同时又因为毒雾杀人,也给人一种邪恶之感。
而天峰山则不同,山顶虽也常年被云雾笼罩,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仙境一般,让人向往。
陆羡日夜赶路,终于带着人到了山下,小茶馆内,周云峰在和小老板打听如何上到山顶。
小老板一听连连摆手,“客官,不是小的给你们泼冷水,这天峰山你们上不去。”
陆羡眉头微皱,周云峰立即又问,“为何上不去?在下记的很多诗词都写的天峰山,能写出来,那就肯定上去过。”
小老板叹气,“客官说的不错,天峰山以前是有路上去的,只是在十年前突然就没了路。”
“突然就没了?”
“是啊,突然就没了。”小老板目光看向外面,眼里也满是遗憾。
“我爷爷和爹以前还经常上去打猎养家糊口,自从路没了,家里生计都出问题了。”
小老板惆怅摇头,拿着抹布开始收拾空桌,这小茶馆还是在没办法之下才开起来的。
周云峰回到陆羡一桌坐下,“将军,天峰山无路可上。”
陆羡灌了一口酒,嘴角轻扯,十年前路毁,无妄最重要的东西在上面,怎么想这路没了都和无妄有关系。
他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也对,他自个是魔物,有能飞的本事,有路没路对他来说,并不是太重要,只要别人上不去就好。
那东西看来真的很重要。
哼,他就是凿也要凿一条路上去,毁了那东西。
*
陆府
李嬷嬷和照顾陆融的小厮打听了一下,结果大吃一惊,赶紧禀告给了自家主子。
张凤闻言被震惊到了。
“嬷嬷,你说……小鱼儿说的身份就是这个?”
“可是……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蛇妖?”
“夫人,老奴不知。”李嬷嬷摇头,“如果没有陆鱼小姐说的身份一事,大概别人听到那小厮所言,也只会当他发癔症了。
同样的,如果没有小厮所言,陆鱼小姐所说的身份一事。
别人也只会猜测那小子家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可两者结合起来,就不得不往妖物上想了。”
张凤皱着眉头,手里帕子都快要被扯碎了,“嬷嬷,你去和小鱼儿确认一下。”
李嬷嬷没动,而是反问道,“夫人,确认了又如何?”
“咱们还不如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不,不。”张凤一下站了起来抓住李嬷嬷的手臂,说话语音都在打颤。
“嬷嬷,必须要确认,只有这样我才好去弥补,请求原谅。”
“当时小鱼儿说让陆融住清山院子里时,他可就在那里,在我拒绝时,他大概就记恨上了。”
“如果他真的是妖,那无论如何也要进行弥补道歉,求得原谅才行。”
“不然……”
张凤害怕的不行,她怕连累到自家夫君和孩子。
李嬷嬷有不同看法,扶着她坐下,仔细分析给她听,“夫人,陆鱼小姐既敢让他和清山少爷一起住,可见他是无害的,
您与其弄个清楚明白,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所谓不知者不怪罪,弄清楚了反而不好。”
“再加上陆鱼小姐的关系,那位就算记恨于您,也总要给陆鱼小姐点面子。”
张凤渐渐被安抚住了,缓缓点头,“嬷嬷说的对,有小鱼儿在中间,想来他不会做些什么。”
“嬷嬷,你去我嫁妆里整理一些物件,给小鱼儿,还珠,还有那位送去,就当是恭贺她们乔迁了。”
“是,老奴这就去。夫人您放宽心。”
陆清山得知陆鱼搬走了,好生高兴了一番,他当天傍晚把林如泉送走了。
谁想到,第二天他又回来了,还直接把他从被窝里给提了出来。
“你,你不是走了?”
小胖子眯眯眼愣是瞪出了铜铃大,满脸的不可思议与沮丧。
林如面无表情提着他往外走,到了院子里将他一丢,“小姐吩咐的事没办完,自然要回来继续。”
另外还有就是,他和小姐说了关于张好的事,小姐吩咐他时刻注意着。
一旦那女人作妖,立即通知她来看戏,顺便打戏子。
这戏子不光是指那女人,还有被她请来的和尚。
小胖子陆清山听到他这样说,浑身力气都没了,直接躺在地上呈大字型,装死尸。
林如泉半点没惯着他,再度提起他,在他的叫喊中几个飞跃出了陆府。
伺候陆清山的小厮看着自家主子被提走,半点表情都没,因为他早已习惯了。
该干嘛干嘛,反正他没办法抗衡这位林大侠。
六天时间过去,没等到张好带和尚来抓‘鬼’,陆嘉怡和张回等一批人回来了。
不得不说,这批人可真多。
有和龙卫战斗受伤在谷里养伤,后来提前走的一部分人,还有顾老夫人。
另外就是孙家一众早就投靠国公府的官员和家眷。
还有一些是信王和正等着投靠的官员与家眷。
因为人数太多,陆府也没那么多地方安置他们,除了顾老夫人和十几个陆鱼从后千城带出来的侍卫被陆鱼接到自己的宅子外。
其余人都是自己找地方住的。
大家也都理解,并没有什么不满。
衮州人是真的多,住房很紧张,信王也只买了个二进小宅院。
跟随的护卫丫鬟婆子等人都另外单独租用的民房。
房子如此小,信王也没不高兴,反而有些悠然自得,很有闲心的在街上逛着。
真热闹啊!比京城还热闹。
这氛围真的是很感染人的情绪,信王逛了一天也没嫌累,脸上还一直都挂着笑。
回到府里还在和身边人感慨,“海晏河清,这四个字用在这里是正合适。”
信王脱下外衫交给身边老仆,“今儿一天,我就没发现任何一起欺负人或者瞧不起人的事发生,每个人都洋溢着欢笑。”
“真是太罕见了。”
“想想在京城时,哪怕本王贵为王爷,那些个有实权的一些官员看到本王都还要拿鼻孔看人。”
“王爷说的是,这里和京城,不,和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一样。”
老仆今儿也跟着走了一天,也是有所感触的,“世人多狗眼看人低,穿绸缎的看不起穿棉布的,穿棉布的又看不起穿麻布的。”
“当官的看不起商户,商户又看不起农户,而农户又看不起乞丐。”
老仆倒了一杯水给信王爷,继续说着,“老奴今儿也观察了一天,不论是药铺,酒楼,首饰铺,亦或者布料铺子等,
所有伙计都是笑脸相迎,且不论要迎的对象是什么人,皆一视同仁。”
信王抿了口茶,微笑颔首,“没错,就是这样,很不可思议吧,律法规则只能规范人的表面行为,无法控制人心。”
“若有法子让万众一心,那么就没有事是做不成的。”
信王靠在椅子上,双目微阖,花朝哪怕没有无妄,估计大势也已去。
因为有着更好的统治者诞生了。
花朝初代开国老祖曾说过,想要坐稳皇位,第一要点就是,民心。
民心向你,便可稳如泰山,若民心偏移,即使高坐,也犹如海中一扁舟,随时有翻船的可能。
心中的那一点点不甘,在逛了这一天后,也尽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