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亚朗声道:“周晓辉!”
周晓辉闻言,鬼魅般转首,血渍尚存其颅,双目赤红,獠牙狰狞,鼻翼扩张,恐怖中透着一丝滑稽。或许是周晓辉生前的憨厚所致。
周晓辉回首问:“尔等何人?”
他厉鬼之态,言语间皆是阴冷之气。
王小亚答道:“尔毋须知吾等身份,只需明了,吾等此行旨在阻尔。”
“尔之事,吾等不明,然尔须知,尔已逝,人鬼殊途。此屋之人,无论生前与尔何等关系,今皆与尔无关。尔当下之明智,莫过于速投胎转世,纵使来世为蚊,亦胜过永堕九幽!”
周晓辉此刻岂能听进此言,反令其鬼化更甚。
周晓辉狂笑道:“尔等未尝他人之苦,何劝人向善?尔等不知吾遭遇,如今便劝吾回头,岂非荒唐至极?”
言罢,周晓辉回首,透过落地窗望向室内男子、女子与孩童,缓缓言道:“尔等可见,此男乃吾弟,此女为吾妻,此子,吾亦不知是否吾骨肉。”
“昔年吾尚在人间,自乡间进城务工,三年皆在工地上辛劳。初年,房屋竣工,老板言让吾等先归,钱随后即至,然而,一年白干,老板竟宣告破产,携款而逃。”
“次年,吾等已有教训,向老板索要工钱,却只得一半,另一半无处讨回,甚至离其公司时,遭其痛殴,鼻青脸肿。”
“第三年,房屋半途而废,吾等誓不再受欺,欲唤传媒,召记者,以命相逼,只为求得工钱。然而,吾不慎坠楼,命丧黄泉!更惨者,吾弟竟与吾妻共处,吾怎能不疑其背叛?”
周晓辉苦笑,心中苦涩难言,命运之坎坷,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吾所求不高!此生既已逝,来世至少让我为人吧?吾一生勤勉,受人欺凌尚可忍,来世竟让我为蚊?嘲讽乎?太嘲讽矣!此乃天命乎?吾不服!吾只愿安然度日,哪怕艰难,吾只求生!”
闻言,王小亚亦感心酸。周晓辉确实悲惨,三年辛劳,仅得一年半薪。
他们这些人,靠劳力维生,所得微薄,甚至有人以命相搏,但付出未必有回报。
兄弟与妻子疑似背叛,换作谁,都会怒火中烧!
陈凡也为之动容,身为华夏图腾,他本应怜悯这些人。
然而,无论如何,周晓辉不可伤及无辜。
陈凡问:“尔今意欲如何?杀尔弟?杀尔妻?亦或杀此子?”
“尔仅见此窗内之事,而非全部真相。”
“既言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向善,尔可闻过‘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有时,事非所想,一叶障目,恐致最不愿见之局。”
或许是陈凡身上之力影响,周晓辉的鬼化渐消。
“然,亲眼所见,实难不信!吾弟与吾妻同居,相处自如,此情此景,教吾如何不多疑?”
周晓辉大声呼喊。
王小亚道:“简单,吾等入内替尔询问,若非尔所想,尔随渡魂人回地府投胎,若是如尔所料,吾等亦不阻尔复仇,如何?”
周晓辉闻言沉默片刻。
稍后,他鬼化渐弱,点头道:“多谢尔等。”
陈凡与王小亚走向别墅门口,周晓辉紧随其后。
王小亚敲响门扉。
咚咚咚。
很快,有人开门。
开门者正是周晓辉之弟,他疑惑地看着王小亚与陈凡,尤其望向陈凡,见其气度非凡,料定非寻常人。
男子疑惑问道:“尔等何人?为何深夜叩我家门?”
王小亚微笑道:“你好,吾等乃周晓辉之友。”
男子闻“周晓辉”三字,面色一僵,随即道:“尔等莫非骗子?周晓辉乃吾弟,早已离世!怎会有尔等友人?”
观男子神色,无愧疚,无奸情败露之尴尬,王小亚已十拿九稳,周晓辉必不知全貌。
“因周晓辉已逝久矣,故吾等前来寻你,关于他之事,还望配合。”
陈凡淡然道。
男子起初不愿让他们进门,但陈凡一开口,男子便感到一股奇异压力,恐惧中夹杂着无形的敬畏。
男子颤抖道:“好吧,尔等请进!”
王小亚与陈凡带周晓辉步入别墅。
虽为不速之客,男子待客之道尚佳,分别为王小亚与陈凡倒茶。
未待男子再言,王小亚抢先道:“可否告知当年之事?即尔等向老板索要工钱,以死相逼之后之事。”
闻言,男子叹了口气,警惕地看向王小亚与陈凡。
当年之事在魔都轰动一时,众多媒体记者争相报道,皆因出了人命。
如今二人如此年轻,自称认识其弟,多半是胡言乱语,说不定是媒体记者欲报道大新闻,故而来询问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