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自古号称“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
此时的武当山,比之花恺在现世中所见更美。
山脚下,山门之外,形形色色的江湖人物络绎不绝,让武当的一众知客弟子应接不暇。
花恺背着手,一脸悠游跟在大队伍中,往山门移动,狐狸紧跟在他脚边。
因为人太多,久久才向前动一动。
他也不着急,四处张望,似乎对什么都好奇。
“这位公子也是来贺寿么?”
总算走到了山门下,一个知客道人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衣着华贵,相貌神秀,气度不凡,身边竟然还跟着一只乖巧漂亮得不像话的狐狸,全然不像江湖中人,倒像是出外游玩的贵公子,不免多问一句。
花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久闻武当张真人之名,乃是武林的泰山北斗,听闻他百岁大寿,特来祝寿,也想借此一观张真人风采,小小寿礼,不成敬意。”
知客道人双手接过盒子,便打开来看,本待是查验寿礼,好让人记下名册,却不想盒盖一开,一阵宝光照眼,忍不住眯了眯。
再看去,猛然倒吸一口气。
盒中竟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琉璃明珠,婴儿拳头大小,通透无暇,在阳光之下,透射出道道夺目光彩。
今日宾客云集,送来的寿礼不乏名贵,可这样的宝贝别说有,往日便是听都没听过。
啪一下关上盒子,惊骇地看向花恺:“这位公子,您这是……”
花恺只是微笑道:“区区俗物,难入张真人法眼。”
知客道人深吸了口气,施了一礼,伸手一引:“公子,这边请。”
他叫来另一人迎接宾客,便亲自引着花恺上山。
原本武当山可不是这么容易进去,只是今天来人太多,九CD是不请自来,而且都是打着贺寿之名,不好拒之门外,武当七侠便干脆大开山门,来者不拒。
更何况这个贵公子这么有“诚意”呢?
花恺跟着知客道人来到山上。
这时寿宴已经摆上,因为人太多,诺大的紫霄宫正厅中已经装不下,宴席摆到了大厅之外的广场上。
若是花恺没有送那寿礼,估计这时应该是会被引到广场哪个角落上,此时那知客道人却因为他的“大手笔”不敢有所怠慢,直接带着他穿过拥挤的宴席,直往大厅走去。
引得一众江湖人物纷纷侧目,只因如今紫霄宫中只有各大门派掌门、江湖名宿才有资格坐入,这一个贵公子模样的小小少年,又是什么身份?竟能被领进正厅中?
花恺现在的脸皮已经练得极厚,对于这些目光丝毫不在意,背着手悠哉悠哉地走着,狐狸在他脚边昂首挺胸,时不时傲骄地扭过头,要不是伟大的主人有严令,它非得直接开口说话,鄙视这帮子土鳖不可。
他这副视群雄如无物,目无余子的模样,还连身边一个畜生都会摆谱,更坐实了众人心中的猜想,这八成是哪个权贵之家跑出来的无知公子哥,少年心性,不知道哪里听了这里的热闹,便跑来掺和。
知客道人将他引入正厅,请他稍等,便径直走向一个正在招呼一帮名宿的中年模样的人,这是在武当道观中,这却身穿儒衫,一副主人的架势。
知客道人在他旁边耳语一阵,再将花恺送上的寿礼递了过去,那两鬓微霜的中年微带惊讶,看向站在厅中一角的花恺。
花恺点头示意,便见他迎面走来。
中年对他拱手一礼:“在下宋远桥,见过这位公子。”
这就是七侠之首,宋远桥?倒是好气度。
花恺略做打量,这人虽看着一派儒雅风姿,他却感觉到此人体内蕴含着一股中正浩大、雄浑非常的内气,气度沉凝厚重,如渊嵉岳峙一般。
双目之中神光湛湛,隐而不露。
好深厚的修为!
花恺自忖论内功精纯,自己远胜于他,可论深厚程度,还真未必能胜出多少。
没想到连张三丰一个弟子就有这等修为。
心念电转,却不显于表,微笑拱手道:“原来是宋大侠,在下花恺,早听说武当七侠大名,没想到真能有缘得见,真是荣幸之至。”
“区区薄名,哪当得公子这般赞誉?万勿如此。”
宋远桥谦和道:“听闻花公子来为家师贺寿,又送上如此寿礼,武当上下尽皆感念,只是此物太过贵重,还请公子收回,请入宴席,家师稍候便会出来,到时花公子当可一见。”
宋远桥听了知客弟子回报,也一样只以为花恺只是哪家贵公子,仰慕自家恩师,想来瞻仰一番。
因为他根本看不出花恺身上有武功,只是在初见花恺时,就觉得他眼神清明,气息干净已极,暗叹了一声:好相貌、好人品。
他精通相人之术,一见之下,便觉花恺是一个心思极为纯良干净之人。
又因花恺所送寿礼太过珍贵,所以才亲自来迎。
却不知这都是因纯阳功之玄奥。
纯阳功浩瀚博大,初入门时,就要炼化一身浊气,将自身化为一片清净天地,从这时起,旁人就很难看出他的一身功力,只会觉得这人内外纯净。
到得阳极阴生之时,气冲阴阳,内气渐至阴阳平衡之境,更为内敛,不明之人更加难以看出,直到内气越积越厚,冲破体内清净天地,重归混沌,才会锋芒毕露,此为第五重“破苍穹”之境,花恺此时离这境界还差得太远。
这是题外话。
听宋远桥话落,花恺只是随意笑道:“宋大侠就不必客气了,区区俗物,不值得几个钱,只是来得匆忙,身无长物,也只有这东西看着还算漂亮些,便想给张真人拿去把玩也好,宋大侠若是看不上,随意处置便是。”
宋远桥看他神色,绝不似作伪,是真的不将这宝贝放在眼中,心中不由暗暗乍舌,这是哪里来的公子哥?这等珍宝都弃如蔽覆。
他生性豁达,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见状也不再强求,便招呼花恺到厅中一席坐下。
花恺这次来,主要就是为了见见张三丰,其他的本来就随意,也就随他安排。
他才坐下没多久,突闻一声清啸,悠悠传来,如同鹤啸九天,声遏云霄,久久回旋不绝,震得人耳膜隐隐发麻,胸中气血翻滚不已,听到声音,竟似从武当后山传来,那里离着此地可有一峰之隔,这啸声竟能传来这里,仍然犹如就在耳边清啸一般。
宋远桥不惊反喜,向着厅中众人团团一揖:“家师已然出关,恕远桥暂时失陪,待迎来家师再与众英雄欢叙。”
说着匆匆从后堂离去。
留下满堂犹自震骇不已的江湖群雄。
连花恺眼中,也难掩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