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山气得全身发抖,眼中阴冷乍现,很想立刻让人动手将花恺几人斩杀当场,人死万事消,他就不信这个老不死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死人和神策军作对。
“哼!”
手下军兵蠢蠢欲动之时,那魁梧老头双眼一瞪,如若铜铃,鼻中一哼,好像闷雷,让人心头重重一沉。
那把插在花恺身前的黑色长刀似乎被无形的力量点燃了一般,轰然一声,刀身之上银芒电蛇闪现,如雷霆一般,劲气四溢,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种锋利的寒意,似乎只要自己有所异动,就要被割得四分五裂。
宇文山心中凛然,脸上一阵阴晴不定,最后还是不敢无视那隐而不发的刺骨刀气。但要就此放手又自感丢脸,只能对花恺冷声威胁道:“哼,今日算你运气好,不过错过今日你可要小心了。”
“嗤,无胆匪类,有本事现在就放马过来,否则就闭嘴!要么你今天弄死我,要么你以后上茅房都小心点,今日之辱,来日必报!小爷虽然不会武功打不过你,可小爷有的是钱,你最好祈祷这天下太平,人人都是不为金钱折腰的君子,否则,我就不信买不起你一条命。”
“将军?呵呵。”
花恺在张焦两人的帮助下从地上撑起,嘴角带着冷笑回了句狠话,走了两步,还嫌不够,回过头留下两个意味深长的呵呵,其中强烈的嘲讽之意谁都能听出。
没有靠山时他都敢喷,现在有了靠山他还能忍得了?比嘴炮,他怕过谁?
宇文山牙根紧咬:“你、找、死!”
“嗡——嘶——”
黑色长刀上的气焰银芒陡然跳动,压下已经快陷入狂暴的阴鸷男。
“哈哈哈哈,小兄弟果然有点意思,别人受辱要么拔刀拼命、要么撒泼骂街,用钱砸人这招老夫还是第一次见,你小子到底有多少钱啊,口气这么大?”
废话,嘴炮而已,当真你就输了!
花恺嘴上说得硬气,可脚下还是走得很快的,开玩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说话间已经来到水榭的回廊上,老头从顶上飘然落下,叉腰大笑。
执拗归执拗,人情事故花恺懂得不比人少,不同的人就有不一样的交流方式。
他故作腼腆笑道:“让前辈见笑了,小子文不成武不就,也只有这点身家能拿得出手。对了,还要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说着弯腰一躹,不想牵动了伤势,胸口一疼,闷哼了一声。
“公子!”
“嗯?”
魁梧老头刀眉一扬,一手探出抓住花恺手腕。
“咦,你小子有点古怪啊!”
老头看向花恺的眼中精光闪烁,有意外,有惊奇,还有一种捡到宝的神色。
“放心,你家公子没大碍。”
大手挥了挥,随口对一旁关切的张德顺焦大两人说了一句又看向花恺,铜铃一般的两只眼珠子转了两转,刚想说话,一个阴柔尖锐的声音凭空响起,虽然轻柔,却清清楚楚地传遍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花恺难以自制地打了个冷颤。比起宇文山,这声音才真的好像一条阴冷的毒蛇,直往人心底深处钻,想挡都挡不住。
“柳老匹夫,你好大的胆子,咱家的人也是你能随意欺压的么?”
柳十员面色微凝,两眼环睁,冷笑道:“姓安的死太监,连你也来了,看来太后娘娘对姓骆这老头真是欲杀之而后快啊,不是老夫说你,你家太后娘娘恁也小气,不就说了几句话吗?就跟刨了她家祖坟似的。”
“住口!老匹夫,真当你霸刀山庄天下无敌,无所畏惧了不成?”
对面军兵散出一条道,连宇文山也顾不得生气,躬身侍立一旁,一个身穿朱紫袍服,面色惨白阴柔的中年出现,缓缓走到人前,阴阴冷冷地道。
还有一人,身穿金甲,头戴金盔,玄色大氅飞扬,面容刚毅,大步走来。
扬声道:“果然是乱臣贼子,胆敢辱及当朝太后,待本将回禀太后,必要兵发太行,踏平霸刀山庄!”
“咦?卫人雄?听说你小子和姓张那小白脸拼了个两败俱伤,这么快就好利索了?”
柳十员见了来人,嘴上调侃,心中却凛然。他知道眼前这人就是颗茅坑里的臭石头,较真得很,他虽然不惧,可也没必要招惹过了,眼珠一转,顿时变了一张脸。
“哈哈哈哈,口误口误,一时口误,我老柳就是个粗人,不会说话,卫大将军见谅见谅,可千万别跟老夫一般见识,啊哈哈哈哈!”
在场中早已经变成了个小透明的花恺,看见这老头不要脸的劲,嘴角隐隐抽动了几下,刚才还霸气得没边,一句话就怂了?
“哼!”
卫人雄冷哼一声,转脸四顾,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愿,他意坚如铁,从不信口开河,说出的话必定要履行,若是此次回去能请得调令,他便真要兵发太行山。
不过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柳十员,心中都清楚,这个调令是不大可能请得下的。
那阴柔中年踏前一步:“哼,少说废话,老匹夫,今日神策军抓捕逆贼逃犯,识相的速速离去,否则,咱家只能将你当作乱党同谋,一起拿下,再拿你霸刀山庄问罪。”
“呸!你这死太监,当老子吓大的?实话告诉你,老夫虽然和姓骆的老头没什么交情,可谁叫老夫欠姓杨的一个大人情,不得不来,这是老夫个人恩怨,这事是管定了,你要想把老子霸刀山庄拖上,老子也不怕,吓我?嗤!”
老头不屑地嗤声,双手叉腰,扭脸向天,一副老子很牛比老子不在乎的拽样,但是下一秒,就很不要脸地扯开嗓子大喊:“姓杨的!你老小子再不出来老子可顶不住了!”
“叮叮、叮当……”
花恺只听见几声清扬的环佩声响传来,视野之中,莲花池上的青天白日,蓦然模糊了一下。
一道道身影在湖面上隐隐约约现出,转瞬间,诸多身影如同百川归流,向着中间乍然汇聚,一道颀长的身影由淡到浓,由虚变实,出现在湖面之上。
此人身着青碧长袍,内衬白色长衫,腰间垂下两串碧玉环佩,相貌清矍,颔下三尺长须飘飞,大袖招摇,足踏莲池碧波上,如履平地,周身有清气缭绕,恍若仙人降世。
一曲长歌山河振,
儒门千秋碧血先。
弦动宫商酒中剑,
相知莫问逍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