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恺哪能让他如愿,手一收,说道:“干什么?还想抢呀?这可不是给你一个人的,给你们拿去换了钱,分作两份,一份所有村民平分,算是我给村里的借宿费,另一份,是为了那几个死去的兄弟,给他们家里的一些补偿。”
如果不是觉得亏欠那几个死去的村民,以他的性格都想直接暴揍这老头一顿,还给他钱?
不理会矮老头那一副死了爹娘的表情,转过身对山羊胡子道:“你是保长?”
他对这老头的态度也不算客气,倒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而是逼已经装出去了,索性就装到底。
山羊胡子刚才一直在暗暗打量花恺,见他长得丰神如玉,肤白如凝脂,身上穿的衣服形式虽有些古怪,也没有丝绣图案,只有淡淡的青色,可穿在这人身上却有种让人说不出的气度。
可他看得出,那用料却是极上等的丝绸,轻薄如纱,流光暗藏,织造得又如此周密工整,必定是出自名匠之手,尤其是那根腰带上一颗颗拇指大的宝石实在惊人,似乎是传说中的水玉,这么多个头如此大、如此通透的水玉竟然就镶在一根腰带上。
能穿得起这种衣物的人,不是皇孙贵胄,也必定是个大大的贵人,又能随手拿出这种琉璃珠,把个老头吓得够怆。
见花恺有些气势凌人地发问,他也没什么不快,反而在心里笃定了自己的判断,有些小心地回道:“是是,这位小郎君可有指教?”
他可不知道老头的心里活动,要是知道,铁定要无语。
这衣服只有一个轻薄是真的,至于什么上等丝绸,这身衣服的面料压根就是一种化工纤维,什么周密工整,机器织出的布能不工整精细?什么流光暗藏,根本就是因为这种纤维本身有反光性……
虽然他咬咬牙,也能穿得起手工真丝,但这衣服是他当初在网上随便淘的,没那么讲究。
至于假水晶……
可老头的眼力也没差错,他这身网店淘来的行头在这时代的确不凡。
现代流行的汉服大多都是怎么回事?可不是汉时的服装,而是汉文化民族服装。
大多是综合了史料记载,再加上凭空的想象设计出来的。
那些能留下史料记载的又是什么?基本都是皇公贵胄阶级的。
至于想象的部分,那是怎么好看怎么来,甚至都带上点浪漫色彩,就跟仙侠影视剧里穿的那种似的,那叫仙气。
贵气和仙气都有了,又哪能平凡的了。
再说,这衣服在这里是真的很值钱,因为不论是工艺还是用料,虽然在现代是不值一提,可搁这个时代来说,却都是绝无仅有的东西,更加贵不可言。
虽说古代也有让今人叹为观止,拍马不能及的手工织绣艺术,但那也绝不属于寻常百姓能见得的。
至于水晶这东西,在古代多叫水玉、水精,意为“似水之玉”、“水之精华”,也有叫千年冰,意为“千年之冰化为水精”,更是难得的宝石,比玉都要珍贵,他腰带上的虽是假的,可在这里也一样绝无仅有,假也成真。
只能说,这是现代工业的伟大胜利……
“你说说,这颗珠子值多少钱?”
山羊胡子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无奈道:“这,小郎君真是难为老朽了,这等宝物,世所难见,老朽不过山野之民,哪里见过这等宝贝?”
“那我就换个说法,可够付我等几人的借宿费用,还有几位死去壮士的安葬之用?”
花恺再问,他其实也挺好奇这种在现代只配成为地摊货的工业产物到底能值多少钱。
山羊胡子道:“小郎君说笑,莫说这些许,若是真如小郎君所说,那多钱财,至少足够各家数年衣食无忧了。”
“好,既然如此,这颗琉璃珠就你来保管吧,换了钱财,就按我刚才说的分,但凡出了点差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这时候的花恺已经各路影帝附体,演技大爆发,威势凌人,似乎自己真是某个闲得蛋疼,跑出来玩一出白龙鱼服戏码的大贵人。
吓得山羊胡子老头诺诺称是,不敢有半点非议,小心翼翼地接过那颗“价值连城”的琉璃珠,干瘦的双手微微颤抖,心中胆战心惊。
不怕不行呀,这宝贝要在他手里在他手出了半点差错,把他全家剁了论斤卖都赔不起其中万一啊。
他眼中同时充满了惊奇和迷醉。
惊的是,这琉璃珠怎的竟如此浑圆无暇,通透明净,光滑得难染纤沉,醉的也是同样的原因,这等宝贝他有生之年竟然有幸得见,还拿在了手中。
能随手拿出这样宝物的人,又该是何等样人?这样的宝物,怕是皇帝老爷家,也不多吧?
嘶!
想到这个问题,山羊胡子老头陡然惊醒,这宝贝不能收,否则,平顶村必有灾祸。
小心看了花恺一眼,山羊胡子并没有急着说什么,他不是矮个老头那种无知之人,既然贵人这么说了,他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那时贵人便失了脸面,可不好办,万万不能这么做。
山羊胡子心里打着主意,语气也不自觉流露了些道:“既然贵人如此说,那老朽遵命就是。”
花恺不知道老头这一瞬间就想了这么多,只当自己装逼成功,点了点头又对那矮老头说道:“你没意见吧?”
矮老头目光一直在盯着那颗珠子,恨不得就抢过来自己藏着,可他也算没失了理智,知道不可能,这么值钱的东西,哪怕是全村平分,可总共才多少人?分到手里也是笔不小的财富,见花恺这么问,连连点头道:“没没,没有没有,如此甚好,甚好!”
“那就好,张大叔,我们走吧,正好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张德顺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眼那颗珠子,脚一顿,重重叹了口气,只好随着花恺离去。
花恺拉着张德顺就走,这种装完逼就跑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
把小萝莉送回自家,花恺和张德顺又回到屋里。
张德顺依旧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
花恺笑道:“张大叔,你这是干嘛?因为那些人,还是因为那颗珠子?”
张德顺有些气急败坏地道:“唉,花兄弟,你怎能如此轻予,你可知那琉璃珠有多珍贵?”
“一颗珠子而已,能有多珍贵?”
花恺毫不在意地说道,一个玻璃珠,顶多几毛钱的事儿,就算知道在这里会很值钱,也难以让他在意。
“哎呀……”
在张德顺眼里,现在的花恺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玩意儿,他自己干着急了一阵,忽然又想通了什么似的,满脸微笑地看着花恺。
笑得花恺莫名其妙:“张大叔,你没事吧?不会一颗珠子就把你给弄得失心疯了吧?”
张德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笑着:“花兄弟,你虽出手大方,但以我观来,保长未必敢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