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捧着饭碗狼吞虎咽。
“咳咳——”吃得太急,饭粒卡进了气管,我不禁咳嗽不止。
身后一只手轻柔地拍了拍我。
终于咳出来了,一张纸巾体贴地出现在了面前。
“谢谢。”
不愧是基佬,就是比直男仔细。
不过,他叫来的医生似乎对他的性向并不知情。
也不知道刚才那样说,会不会惹他不快。
“吃完就去休息。”暗夜绝在我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啊?可是我还要去股东大会呢!”我一下子提高了音量。
“你带人手了吗?贸然进去只会被当成疯子抓起来。”
“阿东,就是阿遥的贴身保镖。”
“你联系上了?”
我摇摇头:“刚才没有联系上,手机能不能借我,我想再打打看。”
“他们已经暴露了,如果成功逃脱,肯定会换手机号码。”
“可是他们一定不会错过股东大会,现在肯定也在想办法找我。我不如去股东大会等他们出现。”
“如果他们不出现呢?”
“那我怎么办?阿遥失踪了,奶奶也被他们控制着。难道我要去找他的爷爷?”
“如果老太爷还顶用,老太太会被控制起来吗?我的建议是等聂缄遥回来。”
“可是等他回来,什么都错过了,他还能做什么呢?”
“你不相信他的能力?”
“我相信,可是我觉得现在不做些什么,实在是太可惜了。”
“单凭你2%的股份和这么点人,很难有绝对的胜算。”
“可我是聂缄遥的太太,他不在,我就不能代替他吗?”
“你没有进董事会,而且也未曾在大众面前公开亮相,即便你亮出结婚证,也很难得到股东们的信任。”
“其实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去领证——”我喃喃道。
“嗯?”暗夜绝有些诧异,“那你就敢拿出那么多钱帮他?他如果翻脸不认,你一个女人不是很吃亏?”
“应该不会吧?他人——”
“物以类聚,你看他身边的朋友,还有我。”暗夜绝不禁冷笑着打断了我,“说你无畏无惧,其实也是天真无脑。”
我看着他,愣住了:“所以你也不可信任吗?”
“我和聂缄遥也仅有利益纠葛,连舍命相救的朋友都会背刺他,你又哪来的自信相信我?”
“那我该怎么办?不该搏一搏吗?”我不禁感到绝望,来到香港,我一直依靠着聂缄遥,如今墙倒众人推,再也没有人可以帮我了。
“没有绝对的胜算,就不要去送死。你手里还有2%的股份,不去就是弃权,沈琮芝撑死也只有50%的股份支持他,他无法真正推翻聂缄遥的,只能暂代。”
“可是牧灵澈的整容技术非常厉害,他说不定也整出了一个我,不然他为何要急着杀我?”
“你说聂奶奶乖乖地听沈琮芝的掌控,或许是被喂了药。但是听你的描述他能百分百整容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目前的医学还是有距离的。”
“真的,之前那个女人就和画上的一模一样。”
我把之前在酒吧遇到的那个女人,大致描述给了暗夜绝,没想到暗夜绝居然知道。
“那个女人之前疯狂迷恋景懿麟,所以花了三年的时间想整成画中的样子,但是效果并不好,需要不断的修补,全靠化妆支撑。你这才出现半年,这么短的时间要整成你的样子,不现实。”
“可以通过翻模技术将脸皮贴在别人的脸上,现在很多替身演员就是这样的。”
“别说了,我都知道。股东大会只是形式,像不像都不重要。你一个女人还是不要冒险了。我出去了,你休息吧。”
“如果我说我的肚子里有继承人了呢?有没有胜算?没有聂缄遥的股东大会,人人都想分一杯羹。让沈琮芝做董事长,还不如让我肚子里的孩子做董事长,谁都可以得到利益,何乐不为?难道你就不心动吗?”
暗夜绝出去的脚步,已然顿住了。
我的语气循循善诱中,又带着咄咄逼人:“我知道,你有办法找到阿东,也有办法说服那几个小股东,只是碍于江湖道义不好出手。可是现在,你的好兄弟被人陷害,杳无音讯,他的娇妻稚子苦苦哀求,你就不能出手帮助吗?”
“你真的怀孕了吗?既然你怀孕了为什么还去拍打戏?你是不是在忽悠我入局?”
“是真也好,是假也罢。总之,阿遥回来之前,他的权力我代他统统交予你行使。等他回来,我就把属于我的2%的股份全部赠予你。这样,你愿意帮我了吗?”
“值得吗?说不定他回不来了。”他看着我,眼神很是莫名,“也许他回来的时候有了新欢,你处心积虑为他保全家业,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我只求问心无愧。他在我绝望求死的时候救了我,我也不能在他身陷囹圄的时候丢下他。你是真利益也好,是假朋友也罢,为了这2%的股份,也请帮帮我吧?”我深深地向他鞠躬,眼看就要跪下去了。
他转身一把扶住我:“弟妹,保重孩子。”
我欣喜若狂:“谢谢绝哥。”
我就知道,这么大的聂氏集团,暗夜绝不可能不动心。况且有我2%的股份做保证。
对不起,聂缄遥,以我的能力不足以帮你保住江山。
那就让这潭浑水更浑浊些吧!至少可以让沈琮芝暂时无法真正掌控大局,好等你回来的时候肃清一切。
直到今日,我才体会到奶奶的用心良苦,倘若我真的有宝宝了,或许我才更有底气吧。
我吃完饭,换了一套端庄且宽松的衣服,未施粉黛,脸上的伤痕格外明显,眼神却格外坚定而明亮。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赢下今日的股东大会。
“太太——”门豁然大开,阿东的衣衫上满是血痕,“您还活着!”
他步履有些蹒跚:“我们暴露了,差点死在沈琮芝手里,他还跟我说您没了。”
我急忙起身,握住他的手:“我逃出来了,没事。阿东,我们还有多少人手?今天去股东大会有胜算吗?”
阿东摇摇头:“陈经理被他们抓起来了,薛工被打死了。其余的人跟着我的死的死,伤的伤,没有暴露的只是些集团下面分公司的高管,没有股份,根本不能参加股东大会。”
“那你那天说的,联系好的秦股东、老冯、张监事和洪董秘呢?”
“他们都吓坏了,被林墨宙的人拿枪指着,不敢再动弹。”
“这是法治社会,他们怎么敢?”
“太太,他们都已经改变国籍了,有外交豁免权和合法持枪证。我们现在怎么办?”
“阿东,如果我说我现在又引了个人进来,你会不会觉得我背叛了阿遥?”
“你是说救我的暗夜绝?”
“是。既然我们保不住聂氏了,也不能让沈琮芝他们痛快,索性找个人来对付他们。”
我把我的计划和阿东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通。
阿东有些震惊于我的计划:“太太,我们不需要和他签订条约吗?万一他到时候不把公司还给先生呢?”
“他无名无份,只是代阿遥管理集团。等阿遥回来,我相信以他的能力一定能夺回集团。”
“准备好了吗?”暗夜绝推开门走了进来,他一身黑色西装,之前觉得有些阴柔的面孔今日格外阴冷煞气。
我理了理挽起的头发,抚了抚身上的衣裙,直视前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