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婳深深地看着罗美兰,看着她眼中的急切,她怀疑这才是罗美兰的目的。
她想起前世,罗美兰是立过一份遗嘱,说是如果找不到童婳,罗美兰死后,她的资产将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她刚回到江家的时候,江世宏提过好几次,但罗美兰都没有修改遗嘱。
而等到罗美兰哄着写下放弃内公遗产的声明之后,罗美兰隔日就修改了遗嘱。
难道这其中,跟内公留下的遗嘱有什么关系?
童婳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会找律师来处理此事。”
童婳随便说了几句敷衍过去。
这一世,童婳肯定不会签写放弃遗嘱,或者收到内公遗产的证明。
童婳现在可以笃定,内公给她留下的遗产,绝对不是罗美兰拿出来那几套珠宝那么简单。
当天晚上,母女俩就这么同床异梦地睡着。
罗美兰还是跟以前一样,躺在童婳身边,是浑身发痒不舒服。
而童婳,本来这段时间都是失眠的,但是感受到罗美兰在她旁边辗转反侧,她忽然就一颗心放下来,居然破天荒地睡得很熟。
果然,让自己的仇人,不舒服,她就舒服了。
次日,童婳睡到自然醒,精神倍儿好,睁开眼睛,立马抱住身边像虫子一样蛄蛹的罗美兰,不嫌恶心地吧唧在罗美兰脸上亲了一口。
“妈妈!果然妈妈的怀抱是最温暖的。昨天晚上跟妈妈睡觉,我睡得很好。妈妈,你今天晚上也陪我一起睡好不好?以后你都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童婳看着罗美兰失眠焦躁的脸,一点点变黑。
跟酷刑差不多。
罗美兰还是催着童婳赶紧写收到罗安遗产的证明,还说她会叫来律师。
童婳自然不会答应,推托道,她不相信别人,她就只相信自己找的律师。
童婳想起雷霆。
其实雷霆用着还挺顺手的。
但是童婳现在不想再依靠叶霆深的力量,觉得但凡依靠叶霆深一点,都是对他未来妻子的不尊重。
她已经放纵过自己一次,不想再错下去。
童婳真拍律师所去找律师,只不过,她也有点担心那些事务所的律师最后会被江世宏收买。
所以,童婳也迟迟没有下决定。
就一直拖着罗美兰这里。
反正,童婳也不着急。
她不着急,着急的人就是罗美兰。
童婳因为高中的课程已经全部补学完,等待来年的高考。
这段时间她已经请假,就天天呆在家里,晚上回江家睡觉,白天则到隔壁,看自己的别墅装修的进程。
别墅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童大锤督促雕工给童婳做的家具,才是最大的工程。
因为双溪镇的风俗,女儿出嫁的十里红妆,所有的家具都是要木雕雕花的,雕工越是精细,则说明家人对这个出嫁的女儿越重视。
童大锤想着童婳的地位今非昔比,那做的家具,雕工肯定是要越精细越好。
忙起来的时候,他自己也上手雕刻,雕刻的都是一些红楼梦、三国演义中间的经典场面,还有百子图,寿桃图等等。
好在现在的工具不再是传统的刻刀,而是可以使用电动工具,进展能比古时候快一点。
童大锤琢磨着怎么也得半年左右。
他担心童婳会嫌烦,所以又发动了童红贵和王秀玲现在全都把原先的工作辞了,一起加入到雕刻大军来。
童婳看得有趣,也跟他们一起雕花。
可能雕花的动静太大了,而且他们雕刻的东西实在精美,有时候其他住在别墅区的人也会好奇地走进来看。
这一日,江世宏也从隔壁过来,背着手站在一边看了好久。
“其实,我也是农村里出来的。”江世宏忽然感慨地说,“这好像是做十里红妆的做法。我们老家那边也做嫁妆,但雕花没有这么精细。”
话说到这里,江世宏忽然想到此时此刻,童婳在名义上还是他的女儿,如果做嫁妆的话,应该他出钱才对。
江世宏有点尴尬,于是他说道,“这些嫁妆的钱我来出。”
其实这段时间,江世宏公司的效益不好,资金很紧张。
经过阮蜜的调查,他又查到,罗美兰根本没有立什么找不到女儿就把遗产捐给慈善机构的遗嘱。
这让江世宏感到被欺骗,被侮辱。
既然罗美兰实际上没有立遗嘱,他就想把罗美兰直接除掉,最好连童婳一起除掉。
这样的话,罗美兰的股份就会进入按顺序继承,童婳一个死人不能继承遗产,他就成了唯一的继承人。
不仅如此,连童婳手中的十八亿,以及锦绣西子,也是他的!
当天晚上,餐桌上,江世宏像个慈父一样,用公筷给童婳夹菜,他说:“小婳啊,我们一家总算团圆了,像现在这样,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的场景,爸爸不知道想过多少次,真是太温暖了。”
童婳看着他的表演,“只可惜星柔妹妹不在这里,要不然就真的一家团圆了。”
童婳的话成功让江世宏脸色僵硬了。
江世宏道:“别提她------小婳,我说过,只有你才是我的女儿。因为你是你妈妈和爸爸一起的爱情结晶。”
江世宏脉脉情深地看着罗美兰。
只可惜罗美兰不予回应。
江星柔不在,罗美兰好像一天到晚魂不守舍,但她也已经在努力装作很关心童婳了。
尽管是装的,也是童婳前世没有得到过的。
童婳咬着筷子,似笑非笑。
江世宏又道:“既然小婳高中的课程都学完了,不用上学,我想明天带小婳去游乐园玩,我们一家人一起去好不好?”
他主动说起十六年来对童婳的缺失。
罗美兰也争先恐后地表达着对童婳的关爱。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半夜,童婳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却看见罗美兰在走廊尽头给江星柔打电话,诉说着思念,泪水滴滴答答的,“星柔,你放心,过了这段日子,妈妈一定会把你接回来的。”
夜风吹着罗美兰一头蓬松的头发,她身子缩在黑影里。
看着罗美兰那样隐忍的鬼鬼祟祟,又止不住记挂江星柔的样子,童婳感觉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反而像是个拆散她们的巫婆。
童婳止不住咯咯咯笑了,“妈妈,妈妈,你在跟谁打电话啊,是在跟星柔打电话吗?代我跟她问个好好吗,就跟她说,我挺想念她的,让她快点回来。没有她在,我的日子也有点无聊呢。”
罗美兰赶紧地挂了电话,然后回到房间,跟童婳解释说电话是江星柔打过来的,不过她已经警告江星柔了,让她在那边好好思过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