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
凌晨一点多，距离追踪器的位置停止已经过去十六分钟了，他们人到了这里已经也有三分钟了。
叶寒之的人把整个院子从外围围住了。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声音随着耳麦传出去，所有人一拥而上。
院子很快就搜索完，进入一楼，搜各个房间的时候，唐芷兮直接去了楼上。
楼上只有一间房，门口正对着楼梯。
唐芷兮上去之后，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
想要往里走的时候，叶寒之拉了她一下，自己先进了房间。唐芷兮紧随其后。
之后陆尚和何煜哲也进了房间。
四个人把房间里能藏人的地方都看了一遍，连件衣服都没看见，更别说人了。
这个地方要不是院子里有脚印，而房子里边连点灰尘都没有。都不能确定有人来过。
“三爷，一楼没人。”离火上来汇报。
唐芷兮走到窗前，站了一会儿，把半开的窗帘完全拉开了。
在窗台的最边上，放着一个空的高脚杯，杯子下边压着一张纸条。边上放着那个追踪器。
唐芷兮一只手按住了高脚杯，另一只手把纸条抽了出来。
上边写着：后会有期。
落款是一个时间：00:56
再下边还有一个字：砚。
叶寒之他们看见这个纸条都不由地看了下时间。
现在是一点零五。
谁都没有说话，何煜哲，离火还有陆尚转身就走了。马上楼下就传来了安排人搜竹林，还有封锁周围各要道的声音。
他们是一点到的竹林外围，也就是说院子里的人在他们到达外围前四分钟走了。
察觉到了追踪器，所以跑了。
唐芷兮看着手里的纸条，很明显地挑衅，或许是警告，对她的警告。须臾，她把纸条攥在了手心。与此同时，按在高脚杯上的手一用力，杯子碎了。
叶寒之拧了下眉，马上攥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拉了过来。中指和无名指都扎进了碎玻璃，鲜血顺着手指直接滴在了地板上。
唐芷兮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叶寒之感受到了她压抑的情绪，所以在这儿陪着她没有下去。
但他没想到她会走极端伤自己。
感受到疼痛，唐芷兮才清醒了一些，没让自己失控。也许不止是疼痛，还有叶寒之掌心的温度，让她冷静了一些。
叶寒之赶紧拉着人下楼，出了院子，又走了挺长一段距离，上了车。
他走的太快了，唐芷兮都差点跟不上。
从车上找了个医药箱，他让唐芷兮坐在副驾驶，自己站在车外。又打开了手机上的灯让她拿着照明。
唐芷兮看着叶寒之。
叶寒之拧着眉，以往看着自己总是温柔的眉眼，现在含着一股戾气，很吓人。他很小心地握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拿着镊子，慢慢把碎玻璃从手指上拔了出来。
然后她看见叶寒之的眉心拧的更深了。
她低头看了一下，是自己的手指拔了玻璃之后，又冒了血。
叶寒之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低着头消毒，上药，裹纱布。
“那个...”唐芷兮斟酌了一些，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劝人不生气的经验，措了措辞道，“别生气了。”
叶寒之把纱布系好，终于抬头看向了唐芷兮。
“嗯...那个杯子质量太差，我都没用力。”唐芷兮干巴巴解释道。
叶寒之看了她一会儿，没忍住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理由倒是不少。”
唐芷兮想说“是事实”，但想了想，没有出声。
见她没反驳，叶寒之也没揪着这事不放，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两人一同安静了一会儿，都在想着四周搜查的人。
过了一会儿，唐芷兮道：“是我错了。如果不放追踪器，而是抓住那女人。就算问不出什么，也算是除了一个劲敌，折了他们一个翅膀。这一步走的太险了。”
“你没错。”叶寒之道，“如果是我知道可以抓到创造319的背后主导人，我也会这样做。没有抓到他们不是策略的问题，有一定的运气在里边。他们发现了追踪器，及时撤了。”
叶寒之的措辞很有意思，故意强调了“319背后主导人”这几个字。
唐芷兮也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她没有反驳而是默认了。
她当然知道，以叶寒之的头脑，肯定知道了那个女人认识自己。而自己又那么肯定跟着那个女人可以找到他们的主子。他肯定也猜到了自己和那位背后的主子有些渊源。
离火都能看透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她不说，他便不问，只是选择了相信。
不过他特意强调“319背后主导之人”应该也是想确定她所说的这“主子”和“创造319的主导人”是不是一个人。
所以她默认了。
千夜向来只听那个男人的命令，而千夜也只陪在那个男人左右。所以千夜在的地方，那个男人一定在。
而以那个男人的性格，做什么都要在主导的位置。他不会为别人跑腿来这种地方，所以不会存在他和别人有合作关系。
319只能是他主导。
其实如果不是今天遇见了千夜那个女人，唐芷兮都不知道319这个药剂是和那个男人有关。
她早就该察觉到的，那个男人每天都泡在实验室，每次去看自己身上都有药剂的味道。而319，319...如果推算一下。
应该是那年的三月十九号。
那个男人捡到了自己......
她辛辛苦苦要查的药剂，和那个男人，竟然是一个人...
所以...那件事情也是因为她，是她害死了......
“芷兮？芷兮...”
唐芷兮听见叶寒之的声音蓦地回神，看向了他。
“怎么了？不舒服吗？”叶寒之问道。
唐芷兮垂下视线，按了按眉心道：“没事，可能是有些累了。”
“在车上睡一会儿？还是我先送你回去？”
“睡一会儿吧。万一有消息。”
“行。”
叶寒之把自己座位放平了一些，把自己的外套也盖在了她身上，然后揉了揉她的头顶道：“睡吧。”
唐芷兮闭上了眼睛，在脑袋里一堆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渐渐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那个男人。
梦到那个男人坐在自己的床边，自己却看不清他的脸。
她听见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很温润：“叫荧惑吧。”
“荧惑？”
“嗯，荧惑是指火星。”男人耐心道，“我的名字里有个‘砚’字，五行属土。荧惑属火，火生土。”
梦到了这里，唐芷兮蓦地醒了。
她睁开眼睛，缓了一会儿，才发现天边已经亮了，天色灰沉沉的。而她出了一身的汗，里边的衣服都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