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学生的主要任务是学习。
但八卦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兴趣和权利。
尤其八卦的两位主角:
一个是大家自小就熟知、却可望不可及的谪仙似的钢琴天才。
另一个是从小学到初中传了两年的天才的搭档。
据说她自小跟温以彻一起长大,杜老师的关门弟子,也是才华横溢的天才。
都有点好奇。
但也都矜持着,维系艺术家的体面,没在第一节课就跑去围观。
等一上午过去,温以彻到初一找自己小搭档的消息传过去后。
又一个个捶胸顿足,恨自己怎么就没去凑热闹呢。
体面能当饭吃吗?
体面连瓜都吃不上啊!
特别是,根据当时在场的吃瓜群众描述。
一向清冷生人勿近的温主席见到自己的小搭档时,眸中带笑,语气轻缓。
还为了照顾她的身高,特意俯下身半跪着跟她说话。
半哄着约好中午一起吃饭,晚自习一起练琴。
有挺多人还不相信,但碍于还在上课,便都憋着一口气,想等借着中午吃饭的时候过去瞧上一眼。
等柏鸢和温以彻一起来到食堂的时候,就感觉周围有不少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
不过她从小在京里大院见惯了这种场面,每次出去,周围同学都凑过来一口一个柏鸢姐,习惯了走到哪都成为人群簇拥的中心,倒也没太在意。
便由温以彻带路,跟着他走到食堂窗口,自己拿起餐盘打饭。
温以彻担心她太小,拿不稳餐盘,主动开口:“我帮你。”
柏鸢没看他,淡淡道:“不用。”
手不稳练什么琴呐。
然后和食堂阿姨说自己都吃什么饭。
小孩早上了两年学,比其他初一学生小两岁,也矮了半头。
此刻一本正经扬起稚嫩脸庞,认认真真说话的模样,成功俘获食堂阿姨的心。
其他同学看见了,也跟着心里一颤。
也道难怪温以彻能这么哄着。
妹妹还是个小孩呢。
要是谁家也有这么个妹妹,又软又萌,漂亮精致得跟娃娃似的,他们也得柔声细语给宠上天,生怕说话声音大了点让妹妹不高兴。
一顿饭下来,柏鸢规规矩矩坐着,温以彻不时跟她说上几句话,关心她这一上午过得怎么样。
柏鸢偶尔回一两句,语气也淡淡的,并不热络。
但看两人的气氛,却是其他人都融不进去的娴熟。
好像早就习以为常了一般。
以柏鸢为主,温以彻为辅。
偶尔还能从细微之处,看出两个人搭档多年的默契。
甚至和温以彻同班九年的资深同学见了都啧啧称奇。
表示从来没见过他会放下身段哄人。
即便是温以彻自己的小表妹,都没有这个待遇。
然后就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把话传到了吴莬耳朵里。
当时她正和同学在两条街外嗦米线呢。
有人把事情经过一说,末了问她:“你表哥对她这么好,你不吃醋啊?”
吴莬一听,把最后一口粉咽下去,小手一拍桌子。
“吃!怎么不吃醋!太过分了!岂有此理!”
然后在晚自习的时候,把俩人堵到了琴房里。
柏鸢当时正给琴弦上松香呢,就感觉有人抱住了她的腰,要不是听见吴莬那熟悉的声音,就该攥着琴弓抽在对方身上了。
“柏鸢!”
吴莬先跟她贴贴,她跟柏鸢差不多高,抱是抱不起来,只能借着寸劲抬起来一点点,然后又看向温以彻,不满道:
“表哥你真不够意思,嘴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严啊,都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她要是早知道柏鸢今天来学校,刚才还去吃什么米线啊!
然后又拉着柏鸢到一旁,说要等明天再带着她到学校里面好好转转。
温以彻看着两个妹妹凑在一起,也失笑道:“抱歉,我忘了。”
吴莬是温以彻的远房表妹,一小就特崇拜她这个有钢琴天才之名的大表哥,小尾巴似的跟着他跑。
后来见到柏鸢,看她只用了三个小时,就能抱着自己的琵琶复刻听过一遍的曲目。
先别管技艺娴不娴熟,最起码音准对上了!
小提琴和琵琶都是弦乐,有部分互通也很正常。
但能这么快就上手,还是让她特别佩服,要不是温以彻拦着,就该把柏鸢拉过来跟自己一起学琵琶了。
从这之后,吴莬又开始在柏鸢后面,小尾巴似的跟着跑。
吴莬虽然比柏鸢大了一岁,但每次见到她时,眼睛都亮晶晶的,像只抱住坚果的松鼠。
温以彻耐心等着两个女孩叙旧完,吴莬还要去社团练习琵琶,先行离开一步,但几人约好放学一起回家。
京里国际音乐学院的社团含金量很高,大家都是圈子里最拔尖的那波人,演奏水准也与其他同龄人有天壤之别。
久而久之,能进入京里国际音乐学院社团,成为第一梯队的成员,便成为了一种对自身技艺认可的指标。
在校期间能够争取到的大型演出也很多,对他们来说也是难得的历练机会。
温以彻所在的学生会,则更偏向于职能部门,负责向下对接各个社团,合理安排演出,下发各种信息,以及布置联络场地等各项事宜。
按照不同的职责划分成不同的部门。
和大多数学生会一样。
柏鸢和温以彻在琴房练到晚自习结束。
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吴莬,小姑娘抱着巨大的琵琶走了出来,和柏鸢一样不用人帮忙,自己就能抱着走一路。
这个时间,学校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从教学楼到校门口的路上,只能星星两两看见几个人拎着自己的乐器,或背、或扛、或斜挎、或用拖着承重的滑轮箱子往外走。
京里国际音乐学院的校服更偏向英伦风,一年四季来回共有十多套衣服,分别用在不同时期,不同场合,不同活动中。
服装设计也很有美感,力求从各个方面从小培养孩子学生的艺术之美。
而京里大院则更朴素传统一些。
清一色的运动服,春秋长衣长裤,冬天加棉,夏天则是半袖和更轻薄的长裤。
说白了就是孩子都淘,穿成这样方便活动。
如果是那些板板正正的小西装,反倒限制了他们活泼好动的天性。
校服虽然是运动服,但也是按照国家运动员制服的原材标准设计,穿在身上不像普通学校那样松松垮垮,反而修身得体,更加符合人体活动力学。
也正是因为两个学校的校服风格大相径庭,柏鸢才能一出校门,就看见蹲在门口花坛池子上,穿了一身运动校服的人。
吴莬也看见了,还跟柏鸢说:“诶,你看那有个人, 哪个学校的啊?”
那学生听见了,抬头看过来,跟柏鸢四目相对。
柏鸢一怔,接着环视一圈,见他周围没人跟着,脸色微变,从温以彻身旁离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你——”
在校门口等了一下午的秦令征像只被丢在角落的小狗,眼眶发红,紧紧盯着她。
等手腕被抓住,才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委屈,一把抱住柏鸢,顾不得对方有洁癖,把下巴死死压在她颈窝处。
声音在喉咙里哽咽道:
“你怎么不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