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饼饵不好卖吗？”秦云何问
“……那饼饵里放了草药，本来就卖的贵些，今年……大家都没什么钱，所以买的少……”
就算买的人不少，如今多了一口人，估计也不宽裕。
“这些能给多少工费啊？”
“这些……”陈二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差不多有一百文吧。”
玉哥儿听了小小声吃惊的对如意嘀咕道：“啊——这么多才一百文……”
如意也不懂只是跟着道：“啊——”
陈二轻轻往外推着秦云何：“走，去那屋吧，这屋一股药味。”
卧室传出孩子的哭声，陈二匆匆过去看孩子。
秦云何也凑在一边看，几个月过去，这孩子又长开了一点，更显白净好看了。
陈二抱起来哄了两下孩子就停下了哭声。
秦云何逗了逗孩子，问道：“你媳妇呢？”
“刚才徐大婶子来，说徐大叔有点不舒服，让芸娘过去看看。”
真是可惜了，芸娘是个女子，除了街坊四邻熟络的，人们很少愿意请女大夫。
不然单凭芸娘的医术就足够养活一家人了。
现在是冬天，恐怕陈二能找到的工也少。
草药虽好，但是种植周期过长。
“要不剩下那几亩零散的地你也种了吧，种点粮食好维持生计。”
以前秦云何有个六七亩地，陈二种了五亩，现在还剩一点。
陈二不自然的躲开秦云何的眼神儿：“不了，阿问。过完年黄芩慢慢就要返青了，还要我去侍弄。现在孩子小，芸娘得看着孩子，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陈二自然明白秦云何的好意。只是他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再要这好意了。
秦云何有些烦躁，可他又不能强逼着陈二去种。
想起李敞说的想办法把河滩地要回来，他迫不及待想去问问李敞什么时候要回来，怎么要回来。
不一会儿，芸娘回来了，见到秦云何，福了福身道：“秦大人来啦。”
秦云何也拱手还了个礼。
芸娘看见玉哥儿和如意在一边研究儿子的拨浪鼓和小绣球，转身到外边拿了些饼饵来道：“玉哥儿，如意，来，吃点饼饵。婶婶上午才做的。”
两个孩子开心的接过去吃起来。
秦云何突然灵光一闪，道：“芸娘，有点事想请你你帮忙。”
“大人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了，说什么帮忙。”
“上次柱子带过去的饼饵，大家吃了都喜欢。我想托你帮我多做些，过完年我回去送下属和上官。”
“我当什么事呢，这有什么。大人哪天走，我提前做好。”
“我要的多，你尽量多做些。我衙门里人不少，我是当节礼送他们的。”
芸娘眨眨眼，看看一边的陈二。陈二有些猜到秦云何的意思，只是秦云何没直说，陈二还没想好怎么拒绝。
芸娘却痛快的道：“行，我知道了，我多做些。”
“嗯，能做多少做多少，不白让你做，我按你平日价买。”说着秦云何掏出一小块银子：“做那么多得不少材料呢，先给你些定钱买材料。”
陈二抱着孩子赶紧过来阻止：“阿问，不过是些饼饵，自家做的哪能要你钱。”
“我又不是自己吃，我是要当节礼送人，我要得多着呢。你别管了，我跟芸娘说一下做多少。”
秦云何跟芸娘走去堂屋说话。陈二跟在后面转来转去想阻止，最终还是作罢。
“……你看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别耽误了过年。”
“我跟陈二都没什么亲戚要走动，过年事情也少，有空的。”
秦云何又道：“改天你把自己会做的各种饼饵药丸都写一下，过完年我问问看有没有人需要。”
芸娘知道，秦云何摆明就是要帮他们一把，点点头又福了福身道：“多谢秦大人。”
等秦云何走了，陈二再忍不住，道：“阿问帮了我们那么多，我们不该收他钱。”
芸娘已经接过了孩子，边给孩子喂奶，边道：“平日送秦大人自己吃自然不收钱，现在秦大人是要送别人，你不收钱他都不好意思要了。到时候去跟别人买，还是一样得花钱。”
“阿问就是找个由头要帮衬我们……”
芸娘自然也明白，只是他们现下确实有些拮据，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若是要帮衬我们，我们更不好拒绝他的好意啦。他真心帮衬，你一再推脱那不就是要跟他生分啦。”
陈二沉默了一下，又道：“我们已经欠阿问很多了……”
“如果你俩互换，你会觉着他亏欠你吗？”
陈二下意识就想摇头说不会，随即反应过来，又沉默下来。
“好了，你也别多想了。秦大人帮咱的咱都记在心里就好了。
等草药收了有钱了，你再给秦大人田租，再不要他的饼饵钱，你看他还会不会坚持？
他是拿你当朋友才帮衬的，你一再拒绝，我们过得也艰难，他看着也不开心。最后还弄的生分，何必呢？”
“是吗……”
“当然是啊。你别管了，听我的。到时候少收些银子就是了……”
陈二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只是他一向相信媳妇，芸娘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不再纠结了。
其实芸娘心里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只是那点不好意思在生计面前不值一提。
当初知道陈二跟举人老爷是发小的时候她是想过没准能借借力、沾沾光。
但是秦云何能帮他们到这个程度，她是没想到的。
甚至有时候都怀疑陈二是不是救过秦云何的命，要不怎么他这么帮衬自家。
可是问下来，陈二讲的过往都是小时候一起捉鱼逮虾爬树抓鸟的事。
可是秦云何就是愿意帮他们。
而且她知道，如果两人互换，陈二肯定也是愿意这么帮秦云何的。
芸娘摇摇头，这俩还真是傻一块去了。
即便是两口子，有时候芸娘也有些羡慕陈二。
他虽然命挺惨的，可是小时候即便那么穷，他娘也是疼他的，方方面面都为他着想。
更有个处处为他着想的发小。
芸娘甚至觉着是不是陈二上辈子修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