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太好了!”墨染似乎正在等待着他说出这样一句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对了,我在孔雀王国遇到了阿吉,后来是我带他回的楼兰,听说已被你们抓捕关押了起来。既然如今我安然无恙,想必他也应该不会再需要关押了吧?我现在就要带他一同离去,那就麻烦你帮忙将他带出来给我吧!”
“阿吉?”尉屠眉头微微一皱,陷入沉思之中,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他的情况有些复杂。他跟随商队一行三十余人外出长达半年之久,可如今却唯有他一人得以幸存而归,其间诸多关节都有待查明。有许多事还需仰仗他来协助调查清楚。你尽可放心,我断不会为难于他,无非是做些力所能及的配合而已。待到一切调查结束后,我自然会放他离开!”
“阿吉是我救回来的,”墨染凝视着尉屠,“如果要说有问题,那也应该是我有问题。你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二弟,你说笑了。”尉屠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语气平静地回应道,“他虽说是你所救,但此次他与他的商队前往孔雀王国进行贸易活动,其中牵涉到的可不仅仅是简单的商业交易那么单纯啊!这里面还牵扯到了咱们楼兰国的一些关键利益呢!所以说啊,要想解决这些棘手的问题,还真得需要他全力以赴、积极配合才行。”
墨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轻声说道:“我当然能理解这其中的缘由啦,商队有时候的确会肩负一些额外的使命嘛。不过以我的观察来看,他恐怕很难像你期望的那样乖乖听话、全力配合哦,因为他不是核心人物,他所知极为有限。”
“哦?何以见得呢?”尉屠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的二弟,脸上满是狐疑之色,追问道:“难道他跟你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不成?”
“并无此事!”墨染轻轻抿了一口清水,缓缓地放下杯子,然后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只不过是根据商队出行的时间和目的地,进行了一些胡乱的推测而已。如果我的猜测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还请兄长不要嘲笑我。”
尉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语气诚恳地说道:“二弟此次出行,必定经历了无数的艰难险阻,也增长了不少的见识。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向你请教一下,你就别再谦虚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敬意,仿佛在等待着墨染分享他的经验和智慧。
“不瞒你说,此次出门远行,我真真是获益匪浅啊。”墨染深深地凝视着尉屠,眼神中似有深意,“当时我负责带领商队外出贸易,谁曾想半路上竟然遭遇了那帮臭名昭着的焉耆强盗,那可真是九死一生呐。”
“焉耆强盗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残暴不仁啊,”尉屠满脸担忧之色,急切地追问道,“面对这些凶残至极的恶徒,你到底是如何脱险的呢?”
“后来我一路狂奔,最终逃到了墨山国境内,幸得他们出手相助,这才捡回一条命来!”墨染云淡风轻地讲述着这段惊心动魄的经历,但他的内心其实早已波涛汹涌。毕竟,这段经历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惊险刺激,如果不是运气好,恐怕他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他还是觉得有些后怕。
“那可得好好感谢一下墨山国,他们对你有恩,也就是对楼兰国有恩。”尉屠点了点头,神色郑重地说道:“我们必须想个法子去回馈他们才行啊。”
“那倒是不必了。”墨染神色平淡地回应道,仿佛这件事情与自己并无太多关联一般。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我曾在墨山待过一段日子,对于他们给予我的恩惠,我自然铭记于心。而这些恩情,我也早已用实际行动回报过了。”
“那就好,那就好!”尉屠听后连忙应和着,表示理解地点头称是,但心中却不禁犯起嘀咕来——他实在摸不透墨染今日突然造访此处究竟所为何事?他暗自思忖着,目光始终停留在对方身上,试图从其言行举止间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对于焉耆强盗,我始终存有一丝疑惑,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的行踪他们似乎了如指掌。”墨染叹息着说道,“这趟得以平安回来,我一定要把其中的缘由查个水落石出。”
“应该的,”尉屠点头说道,心中闪过一丝不安,“竟敢勾结外敌,危害楼兰国王室……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出卖楼兰国王子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嗯,此事我已经有一些眉目了,我会继续跟进的。”墨染斩钉截铁地说道,“一定要将危害国家安全的间谍找出来。”
“对,对,二弟说的是。”尉屠仿佛被看破谎言的孩子,额头上渗出汗水,“出卖国家的人,绝不能放过。”
“不过,这趟出行,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墨染轻抿一口水,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在墨山国的支持下,我不仅铲除了为非作歹的焉耆强盗,而且也顺路打通了通往孔雀王朝的商道。我深知,阿吉他们商队肩负的使命与楼兰国紧缺的物资息息相关,比如武器锻造技术,比如通过孔雀王朝可以采购到的波斯、大食等国家的药物和其他商品等。以后楼兰国需要什么,我都可以通过这条商道获取,这件事唯有我能胜任,所以我才说阿吉帮不了你。”
“照你这么说,他能做的确实有限。”尉屠犹豫着,缓缓说道,“若是果真如此,那行,你等我最后了解一下情况,明天我把他送到你府上。”
尉屠在城门口见到墨染的第一眼就强烈感觉到墨染已今非昔比,他的身上如今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重大秘密。他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打算利用阿吉来找到墨染在离开楼兰国的这些日子究竟遭遇了什么,学到了什么。毕竟,阿吉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够久的了。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他应该都了然于胸。他本打算拿阿吉作为突破口,但没想到,他的如意算盘被墨染识破了,在墨染的持续攻击下,他手中竟然没有足以对抗墨染的底牌,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越来越看不透墨染,阿吉是他现在手里的牌,他并不打算轻易放弃。
“你知道的。”墨染似乎并不打算顺着尉屠的台阶走下去,继续说道,“我出门在外的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每一件都让我猝不及防。城门守卫不认识我,不让我进城,甚至还要将我置于死地。更有甚者,我那慈爱的母亲大人遭人下毒,公然挑衅于我,这样的事我岂能忍受,你又岂能忍受。”
墨染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如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尉屠的心上。
“你打算怎么做?”尉屠警惕地问道。
“严惩罪魁祸首!”墨染斩钉截铁地说道,“绝不心慈手软,绝不善罢甘休。”
“城门守卫最近调防,他们都是新来的,不认识你也在所难免。这中间都是误会,我已经严惩了领头的士兵。”尉屠解释道,“至于你的母妃,下毒之人不是已经处死了吗?”
“这些都是表面现象。”墨染十分笃定地说道,“在这表象之下,隐藏着更深层次的问题,那就是一场针对我和我母亲的阴谋,其严重程度远超乎我的想象。”
“你说的是真的?”尉屠严肃地问道,“你有证据吗?”
“目前还没有。”墨染摇了摇头,“我的对手比我要强大得多,我已经有一些眉目了。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你相信我吗?”尉屠看着墨染的眼睛,“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呢?”
墨染在尉屠面前再三强调城门遇袭事件,还有墨羽王妃遭到投毒事件,分明是墨染在向他发出警告,这两件事跟你都脱不了干系。如果尉屠不答应他的要求,他似乎有千万种方式可以把尉屠往这些事件上靠,如果再加上墨染遭到焉耆强盗袭击的事,尉屠真不敢想象墨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虽然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尉屠都有办法将这些事情撇得干干净净,但他不确定墨染会借题发挥到何种程度。
尉屠坐在椅子上,眼神迷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透露出内心的不安。在今天与对手的交锋中,他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折,这让一向自信满满的他感到困惑和失落。
“把阿吉给我,”墨染语气坚定地说道,“现在我身边没有什么值得信赖的人了,这个阿吉我看着挺不错的,我需要他来协助我。你不会连这个小小的要求也不答应我吧!”
对方的语气坚定而决绝,“把阿吉给我。”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尉屠的自尊。他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他紧紧咬着嘴唇,试图隐藏自己的尴尬和挫败感。
尉屠的内心却波涛汹涌。一向自命不凡的他,从未想过会在这场较量中完全处于下风。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和判断力,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尉屠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他感到自己的世界似乎在这一刻崩塌,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仿佛失去了方向。但他知道,他必须重新审视自己,找出失败的原因,才能重新找回自己的优势。
“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又怎能不帮自己弟弟的道理。”尉屠皮笑肉不笑,无奈地说道,“行,我把他交给你,我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全力以赴。”
“谢谢大哥,其他暂时不需要了。”墨染心情极好,如春花绽放,“打扰了你这么久,你一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就此别过。麻烦你让人把阿吉带出来交给我吧!”
“好的。”尉屠无奈地笑了笑,对着门外喊道,“来人,速去将阿吉带过来!”
来人回应了一声“是”之后,便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离开,须臾之间便将阿吉带了过来。
此时的阿吉被狱卒打得浑身伤痕,如泄气的皮球一般,气喘吁吁。
“阿吉,是你吗?”墨染吃惊地问道,声音颤抖得仿佛风中之烛。
“王子殿下,是我,我是阿吉。”阿吉哭着说道,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王子殿下终于来了,阿吉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哥哥呀,”墨染扶着阿吉,心如刀绞,“不是说只让他来配合协助的吗?怎么把他打得这么重?要是我再不来,他应该没命了吧?”
尉屠气愤地看着狱卒,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他们烧成灰烬,“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我不是说等着我来问他几个问题吗?你们为什么自作主张把他打得这么惨?他这样子,叫我怎么来问他问题。你们擅自做主,自己去内务府领五十大板!听到没有?”
“听到了!”狱卒回应一声,如丧家之犬般低着头离开。
“二弟呀,”尉屠对着墨染痛心疾首地说道,“实在对不住了,是我的那帮手下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自作主张,你放心,对于他们,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阿吉受伤的各种费用,都由我来出,你看如何?”
“你觉得这样就可以了吗?”墨染狠狠地瞪了一眼尉屠,“你的手下确实该好好管管了。我先走了,有什么情况后面再说!”
“好的,二弟,既然阿吉伤势如此严重,那我就不再强留你了。”尉屠向墨染拱手作揖说道,“后面需要我做什么,请尽管来找我。”
“好说,后会有期!”墨染说着,搀扶着阿吉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