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阐述的警长传奇并没有改良他在解密者们心中的形象,反而更加坚定了诗织心中的“这个人存在于这个世界就是一场巨大的错误”想法。
不过虽然警长的形象彻底崩塌了,但是克里斯与几人的关系由此愈发亲近。借着警长打开了话引,克里斯一边为众人讲述着纽约警察局的各种有趣过往,一边和他们一同度过了无所事事的下午时光。
很快,随着警局大门的暮光渐渐被黑暗替代,克里斯也反应过来了时间的流逝。
“不知不觉都已经这么晚了,你们也都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可以叫些外卖。”
“警局晚饭都是点外卖的吗?”
“本来是有食堂的,但是自打伪人出现后,警局的工作力度直线上升,很多警员都没有时间待在警局吃饭,所以警长干脆就取消了食堂,把所有的人力都投入到了办案中。”
“难怪都到饭点了,警局里还是没有多少人。”
诗织朝着警局大堂左右望了一圈,从进入警局到现在,除了刚才露过面的警长,她好像都没有见过其他警员,仿佛警局里刚才有多少人现在也还只有多少人。
克里斯看着诗织东张西望的样子,知道她是嫌警局太过冷清,便笑着说道。
“警局的人一般都是走后门的哦,只在大堂里观察是看不见的。我们分局可是除了总局外的纽约最大的警察局之一,全部的警员人数有将近一万人,像如今这样的空闲才是稀有之事。”
将近一万……!
听着这已经快要超过自己幻境中小镇总居住人数的数字,诗织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仔细想想,这里毕竟是纽约,是国际着名的超级大都市,一个分局会有如此夸张的警员人数其实并不是什么无法想象的事。
真正让人难以想象的,应该是在拥有如此多警员的基础上,警局里居然还能这般安静。
要么是因为伪人的活动实在是太过猖狂,所有的警员都已经出去了;要么是警局本身就有问题,并且很大概率,警局的问题应该就是“顾时”想要他们找出来的,关于幻境的秘密。
而且从现在看来,克里斯似乎并没有觉得警局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果然,这八成又是一次当局者迷的案例。
“我其实不怎么饿,随便吃点东西就可以了。”
诗织说着,回头向其他解密者们征求着意见。
阿列克谢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李初光随手比了个“oK”,爱德华也点了点头,其他解密者们都没有什么意见。
“那我就点个披萨吧,适合多人享用。”
克里斯拿起手机,娴熟地拨打了一个就近的餐厅的电话。
“你好,三份超级至尊12寸,送到纽约警察局波士顿分局来……嗯对,要饮料,十杯,去冰。”
打完电话后,克里斯刚刚放下手机,接警处台面上的对讲机就又紧接着响了起来。
“克里斯,我下班走人了嗷!你晚上加油!”
对讲机里的声音是警长的,克里斯赶忙拿起对讲机,凑到嘴巴应答了一句。
“我知道了,警长你路上小心。”
随着对讲机的声音沉寂下去,好似警长的下班是某种信号,本来就显得安静的警局仿佛变得更加沉寂,一时间都没有人说话,大家只是静静地看着克里斯坐在桌前,翻阅着之前他被众人的到访打断的那些文件。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束亮光从警局的门外照射进来,正处于无所事事中的解密者们立刻就发现了这道光芒。
接着,他们便听到了电瓶车边撑放下的声音。随后,一个穿着红色工作服的送餐员,戴着骑行头盔,背着一个方方正正的背包,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克里斯抬起头,照常对着来人说道。
“你好纽约警察局。”
送餐员走到接警处前,目光在几人身上扫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了唯一穿着警服的,看起来是警察的克里斯身上。
“乔氏披萨,三份超级至尊12寸附饮品送到纽约警察局。”
克里斯点头道。
“嗯,放在这里吧,我来付款。”
送餐员冲着克里斯满意地笑了笑,接着便把背后的背包拿了下来,俯下身准备往外拿餐品。
这时,克里斯转过头对诗织使了个眼色。虽然失去记忆的克里斯不确定诗织能不能理会自己的意思,但诗织一看到克里斯转过来,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连带着边上的阿列克谢,都看明白了克里斯的意图。
“咳咳,先生,点餐的时候我们忘记说具体的饮品了,默认送来的都是什么呀?”
诗织刻意夹着嗓音,显得无比天真地问道。
“默认的饮品都是可乐哦。”
送餐员一边说着,一边把饮品和披萨都拿了出来,摆在了桌台上。
“这样啊……真是可惜,我还想着会不会有汽油呢……”
听到诗织的话,送餐员的动作一顿,朝她看了一眼。
下一秒,他尴尬地笑了起来。
“你提出的意见我会反馈给餐厅的,希望不要给我们打差评哦。”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送餐员的身上。
坐在外侧的解密者们缓缓后退,给内侧的克里斯与阿列克谢让出空间。
诗织的表情微微抖了一下,随后又挂起一个微笑,桌下的手已是慢慢抓住了那两个喷雾。
阿列克谢把环在胸前的手放了下来,身体稍稍站起,并用脚抵住墙面。
而克里斯则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面色如常地移动到了电脑旁边。
“这位先生,麻烦你提供一下姓名可以吗?警局的来访者都需要登记,并且稍后我也需要报销一下外卖费用。你知道的,联邦政府批给我们的钱总是需要一些合理的支出。”
送餐员不疑有他,或许是阿米利卡警察的威严使然,他非常配合地对克里斯说道。
“可以可以,我叫安东尼·菲克潘森。”
“啊……安东尼,菲克潘森呀……”
克里斯笑呵呵地用右手假装在写字,实则左手已经把名字输入到了系统里面。
而另一边的诗织,则用双腿夹住喷雾罐,腾出一只手来抚上鼠标,轻轻点击了搜索键。
克里斯那边立刻就看到了搜索结果,但是出来的结果显示有四个人叫这个名字,他只好迅速扫过档案上的那些面孔,然后和眼前的送餐员进行比对。
很快,他就找到了符合的那个档案,并用左手隐晦地给诗织比了个“二”,代表正确的结果是第二个档案。
诗织心领神会地移动鼠标,把第二个档案打了开来。
克里斯瞥了一眼具体的档案,脑子里就想好了套话的话术。
“嘿,你的样子我好像有些眼熟啊。乔氏披萨我经常去吃,你是不是已经在那里工作很久了?”
送餐员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是啊,我在那里工作两年了。我看警官你也有些面熟。”
“哈哈,是啊是啊。”
克里斯表面上笑着,可心里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档案里的信息显示,安东尼·菲克潘森是在五个月前才入职乔氏披萨成为的送餐员,怎么可能会有两年的工作经验。
毕竟,克里斯还注意到,安东尼曾经有过多个交通肇事指控,最近的一个就在两个月前。虽然他已经缴纳了罚款,但是上面留下的事故照片里清楚地显示了,他是个骑车不戴头盔的人,这一点甚至直接标注到了个人行为习惯的行列里。
克里斯很清楚这帮飙车党,他们的习惯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改变的。两个月前还在飙车的安东尼都依旧不戴头盔,怎么可能今天送个餐就戴上头盔了呢?
如此看来,真相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克里斯将身体坐直,右手摸向了腰间的配枪。
刹那间,克里斯便将枪掏了出来,径直指向送货员。
“NYpd!举起手来不准动!”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早就做好准备的阿列克谢干脆地用力一蹬腿,直接从桌台后面跨越了过去,一把扑向了送货员,将它掀翻在地。
举着枪的克里斯都看傻了眼,这个制服的动作可比他们警局的培训都要专业,许多警员甚至都做不到这般的速度。
他赶快回过神来,连忙从接警处后面冲出去,来到已经用裸绞控制住送货员的阿列克谢旁边。
送货员正在拼命地挣扎,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脖颈被压迫而会出现的殷红,这就已经足以说明事实。
但克里斯还是为了保险起见,朝着送货员踢蹬的小腿开了一枪。
“砰!”
子弹顺利地贯穿了送货员的小腿,一股粘稠的液体从它的身体缓缓淌了出来,挂在了裤子外边。
“是伪人!”
克里斯高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