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生离开后,曹实怒道,“丰骁,你他妈想害死我?”
丰骁哈哈一笑,“意外意外,谁能想到些许小事能牵扯到赵爷和红姑娘呢,好在...没出大事。”
曹实愤愤道,“我这里庙太小,你这尊大佛另寻他处吧,你的事,我是一点都不想掺和。”
“总得过了今晚。”
“好自为之。”
丰骁点了点头,瞅着曹实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面上的笑容却从未消退。
他指了指杜岩,“活没干好啊兄弟。”
杜岩眉头紧皱,手捂着胳膊,血液汩汩而出,他强撑起一个笑容,“这个世界充满意外。”
丰骁思考一阵,算是认同了他这个说法,“给他治伤。”
赵海生在会所一楼的一间房门前停下了脚步,轻轻敲了门。
门内传出一声不算威严,甚至透露出不少疲惫的声音,“进。”
赵海生推开门,站在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消瘦中年人面前,脊背微曲,恭敬道,“尔叔叔。”
尔仲国摆了摆手,“坐,来同城已有三年,忙于公事,倒是一直没机会去看老师,想必他老人家一定怪我不孝敬了。”
赵海生叹了口气,“老爷子知您一心为公,从未苛责。同城的发展有目共睹,您的付出,大伙都看得到。”
“看到又如何,我尔某人做事,是给别人看的?”
“当然不是。”
尔仲国取过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同城风气不好,我的重心一直偏于城市建设,倒是对这些娱乐场所的管理疏漏了。也有先入为主的因素。”
“有个叫蒋营的生意人,过去涉黑,我来这些年才逐渐走了正道。做事勤勉,让人放心,底色是好的。他也经营娱乐场所,井然有序的,对员工也好,虽是操持贱业,但个个活的勉强还算人,挺好。”
赵海生笑了起来,“我听过这个人,脑子不行,但底色确实还行。”
“人算憨厚,背后有人帮衬,我又不是个卸磨杀驴的,差不了。”
“同城确实不同了,清风朗月的,空气让人呼吸着都痛快了许多。”
尔仲国唔了一声,“马屁拍的不错。”
“真心实意。”
“什么时候走?”
“我明天走,阿红还要待一阵子...”
“海生。”
赵海生越发恭敬,“您说...”
“时代不同了,我希望这是同城迈向新时代的最后两声枪响。”
“对不住了,尔叔叔...”
“曹家手伸的太长了。”
赵海生眼中闪过精芒,嘴中却是将话题岔开了去。
丰骁在包厢内手舞足蹈,感叹道,“那时候我12岁,我哥18,就住在龙城市委大院。因为点什么我忘了,我哥一行七八人,最后呢?赵海生按着我哥打。”
他满脸缅怀,“真牛逼啊。杜岩,说一说你嫂子的故事?”
杜岩的胳膊缠上了绷带,他浅抿了一口杯中酒,摇摇头,“我倒是想听她与你们的故事。”
丰骁摇摇头,“红姑娘啊,赵海生的禁脔,谁敢有故事?就算不被赵海生捶死,怕也得被红姑娘废了。”
“主角还不出现,我都烦了。明天开始收尾,这朋友不交也罢。杜岩啊,毕竟年代不同了,做成这样已经够了,别自责。”
杜岩心结已了,什么仇恨,怨愤,早在见到崔红时便都淡了。
自己死不死的,他都不在意了,还会在意别人死不死吗?
崔红挽着杜静的手臂,与她一同走出会所大门时,有像电线杆子一样的年轻人露了半个脑袋,在墙壁的另一面。
杜静眼眶微红,轻轻挣脱了崔红,小跑过去。
年轻人听着声音,赶忙迎了上去。
杜静停在年轻人面前,年轻人伸手抹了下少女的眼睛,“哭了?”
“没,沙子迷眼了。”
“吹吹?”
“好,刘葭呢?”
“被她爹拎走了。”
“哦...”
“回家吧。”
“好...我要吹眼睛...”
苏杭点了点头,弯下身子,轻轻捏住少女的眼睛。
“唔,哪只眼睛?”
少女的嘴唇印在了苏杭的脸上。
一眼万年。
赵海生从后面走来,搂住了妻子的肩膀,“现在的年轻人,太不含蓄了。”
崔红哼了一声,“除了个子高些,没一点配得上我姑娘。”
前街派出所不远处的一处宾馆之内,苏桥有些焦躁的将手机丢在床上,接着门铃便响起来了。
苏桥飞奔过去,开门便搂住了老哥的脖子。
“哥!给我带啥礼物啦?”
苏杭给了苏桥一个板栗,“给你带了个黄毛。”
少女小嘴一嘟,“你嘲笑我!”
“回家喽。”
“真没礼物啊?”
“你看我全身上下哪里能装东西?”
“好吧...”
离家越近,苏桥越发愧疚,“哥,我是不是做错事了呀。”
苏杭摇了摇头,“就你这点小麻烦,比咱老爹可差了去了。”
“啊?老爸怎么了?”
“跟人赌钱,输了呗。”
“输了多少啊?”
“一百来万吧。”
苏桥瞪圆了眼睛,“啊?”
“嗯。”
“哥...咱家是不是要没钱了...”
“嗯,早点钱要回到2元时代了。”
苏桥搓了搓手,“唔...也不是不行。”
苏杭揉了揉她的脑袋,“困吗?”
“困!”
苏杭蹲下身子,“上来。”
苏桥扭捏一阵,啊啊两声,扑了上去。
苏杭脚下用力,站起身子,朝着名为家的方向走去。
“怎么又沉了?”
“瞎说!这几天没吃老妈做的饭,人家饿瘦了呢!”
“放屁!光吃零食了吧?”
“没有!”
“你别动,小心摔了。”
“哥,你看你看,有流星啊。”
“哦,还真有,许个愿吧。”
“我希望...阖家团圆...”
苏杭点了点头,“团圆。”
日上三竿,任记家宴的人却不多。
今天是工作日,再加上最近几天层出不穷的意外,客人流失是必然的。
大门上的转让二字有些扎眼。
苏建国与任玉莲在园内摆了张小茶几,悠闲的喝着茶。
曹记家宴人满为患,身处二楼的丰骁疑惑道,“还挺悠闲,要个账看看?”
几名手下拿着苏建国签的欠条吵吵嚷嚷进了任记家宴,不一会便出来了。
丰骁更疑惑了,“怎么说?”
“说在凑钱,晚上送过来。”
“这就服软了?”
“呃...可能被吓着了吧,这姓苏的挺老实的。”
丰骁总觉着哪里不对,但又不确定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