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集州远离朝廷纷争,凌萱一家的精气神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整日除了游山玩水便是吃喝玩乐。
西南地区风景宜人,气候舒适,格外适合养老,按理说现下大越国情越来越好加之交通比从前便利许多,这样的地方应该会有不少人前来。
但实际情况却和她想的不同,西南虽有天然优势,可这里的发展相对其他州郡来说依旧处于落后,更别提同京都相比了,那更是跟不上节奏。
凌萱这才注意到除了璙族因为与朝廷关系密切,对外来的文明接受程度较高以外。
其他族群的人依旧固步自封,抵触外来文明,异常警惕外界的事物,几乎是将自己封闭起来。
待她细细探究原因才发现一来是因为他们地处封闭山区,和外界交流太少,外界的人也因为崇山峻岭的阻隔很难进来。
第二个就是比起文字,这些人更擅长用拳头去解决问题,很多民族甚至是没有自己的文字的,民族传承几乎就是口口相传。
为了能更深入了解,凌萱特意去往这些部落中试图想找寻能破解的法子。
然而当她看到深山中的百姓在灌溉农田时还是以往那套靠天的法子才觉得情况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恼火。
现下绝大多数地区都已经用上水车这样的农作工具,不用依靠人力便能灌溉大片农田。
“这里难道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她问着陪同她一起前来视察的州官。
州官也很无奈,“是啊,他们拒绝接受新事物,再加上这里地势险峻,外来物都需要人力才能搬运进来。”也这是为什么这里依旧落后的原因。
凌萱感慨,这里的地势同她那个时代的贵州深山极为相似,山路蜿蜒曲折、盘根错节。
不禁联想到假如以后有了汽车,怕不是这里的驾照考起来是全国最难的,还得要求司机没有恐高症,每个人都是车神。
看着脚下这一条条由人力开辟出来都算不上路的路,和那些让人看着胆战心惊的溜索,就是这些百姓们通往外界仅有的道路,她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不管任何时代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都是可行的,她相信只要将路给修起来,两座山之间架上桥梁,有了连接外界的通道,对这里的百姓百利无一害。
但这个工程量浩大,以集州目前的人力物力根本无法独立完成,还是需要朝廷的支援。
因此回去后凌萱立即传信给朝廷,希望他们增派人手再拨款,不过她的信寄出去许久都没收到回信,也不免让她有些意外。
按理说这个要求不是什么无理要求,不可能这么久都收不到,当时她按照规矩将书信寄往议会,想来或许是议会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然而这件事又不能一直拖,凌萱没办法直接写了让人将消息传给李蕊。
而李蕊收到信后才知道在一月前老师曾寄过书信到议会,她愤怒不已,在议会上直接将这件事摆在明面上。
“凌首相曾寄过一封关于希望朝廷支援西南修路的信函,为何我至今没有看到一文半字?”
“是我们拦下了。”寒门出身的议员敢作敢当。
李蕊怒极反笑,“为何要拦下,给我个合理的理由。”
“西南的问题存在不是一两日了,根本不急于一时,首相大人咱们现下更重要的是确定好12年的义务制扶持寒门学子的事情。”现下议会不再是谁的一言堂,所有人都有发言的权利。
这件事也是近期李蕊同这些寒门出身的官员争执的事情,李蕊认为应该先保证9年义务制的彻底落实,保证大越的孩子个个都能享受。
而这些寒门出身的官员则认为应该优先落实寒门学子12年的免费教育,如果他们寒门学子不能赶紧赶上来,那些大族又会压过他们,那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都付之东流。
“首相大人您还是年轻了,那些边疆地区再怎么样也还是会享受到这些权利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现下咱们就应当保证寒门学子的求学之路,毕竟日后他们才是这朝中的栋梁。”
“放你的屁,你是寒门出身便一心向着寒门,以出身来区分是否享受教育,你念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蕊不再维持端庄的形象,叉着腰对着这些老东西破口大骂,甚至拳脚相加。
“你你你,你怎么打人呢。”官员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手指着李蕊抖动不止。
李蕊斜眼看了他们一眼,“自己做了官就忘记来时的路,一心想壮大自己这派的势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什么,一旦寒门势力壮大起来,不就又是另一种形式上的世家权贵了吗。”
她将这些人的遮羞布撕开,既然他们不让自己好过,那自己就将桌子给掀了。
双方在这个问题上谁都不服谁,从最开始的据理力争演变到后面的打架斗殴。
李蕊这边的官员什么样的都有,那些寒门出身的官员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三五下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李蕊也是有分寸的,别打还别招呼自己这边的人注意不要打要害,最多让他们几天下不了床作不了妖就行了。
这件事最终也没得到个解决,凌萱收到李蕊回信时看到上面她率人在议会上斗殴时哑然失笑,想不到一向最重礼数的李蕊都变得这般泼辣,恐怕也是因为同凌楚待久了学了些她的脾气和武功吧。
只是笑过后她陷入沉思,其实这件事若换成她回到议会上,应当100%是可以完成的,不至于演变成这样。
现在议会不似当年她在的那样,既然给了那些人发言的权利,就要学着如何让他们自己主动去改变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一味的同他们站在对立位上争执辩论,甚至大打出手。
可就算她现在插手了又能怎么样呢?利益的争执,双方的立场,这种事情即便是在现代也是会发生的,总会有人想要做到更多,有些在大局之下,有些人的权利是可以被牺牲的,也说不上孰对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