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瑜趁着陛下召见时将此事告知对方,不过他并没有直接揭露是公主指使,而是把矛头推到京中治安上面。
天子脚下竟出现这般胆大包天的事情,皇帝自然不能容忍。
“安德全,你立即去东厂让凌谦调查此事。”皇帝吩咐着。
“你那未婚妻现在可还安好?”转而他又问顾子瑜。
“谢陛下关心,她现在已经安全回到家中,并无大碍。”
皇帝不再追问这件事,继续讨论着北书房的事情。
“顾大人,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从奉华殿出来后,穆安与顾子瑜一同往宫外走去。
顾子瑜处变不惊,“穆大人说笑了,我若知道早将歹人抓去京兆尹了。”
穆安笑了笑,“刚才在陛下面前我看你那神色,还以为你知道呢。”
顾子瑜不动声色瞥了眼穆安,只见对方神色依然没有任何异样。
他心里咯噔一下,生怕他看出什么内情。
“穆大人说笑了,我只是生性如此罢了。”
刚好走到宫门口,顾子瑜匆匆上马告别。
三日后,李令仪这边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事成的消息,她不禁有些担心,
就在她准备再派人去探探情况时,喜公公突然出现。
“公主,陛下宣您去一趟奉华殿。”他面无表情说着。
李令仪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扯了扯嘴角看向对方。
“喜公公可知父皇叫我去是什么事?”
小喜子是安公公的徒弟,他来叫自己肯定是安公公吩咐的,想必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然而小喜子只是冷冷开口,“陛下的事奴才如何能知晓,公主您去了不就知道是什么事了吗。”
李令仪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小喜子走,一路上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来到奉华殿,她瞧见父皇脸上有掩不住的怒意。
“父皇。”她小心翼翼叫着。
皇帝见到她,脸上怒意更甚,“李令仪,你胆子不小啊。”
被连名带姓叫到,李令仪浑身猛然一颤,直直跪下。
她声音带着颤抖,“女儿不知做了何事惹得父皇如此不快。”
皇帝失望地看着她,嘴里吐出一句,“潘玉婉你可熟悉。”
听到这个名字,李令仪暗道不妙,强装镇定回答,“女儿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可是哪家的千金?”
“不知?不知你还派人去截杀她。”皇帝冷笑。
“女儿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一定是有人陷害。”
这死不认账的态度让皇帝很是不满,也不想再留情面。
“人现在就在东厂,你是想让他们当庭指认你吗。”
李令仪脸色骤变,她知道东厂号称没有秘密,只要进到那里面,就没有撬不开的嘴。
他们折磨人的手段太多,求死是最奢侈的事情。
“你是不是看上顾子瑜了。”皇帝说得笃定,安德全曾告诉过他李令仪问自己顾子瑜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那她派人截杀潘玉婉就想得通了。
“女儿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有错吗?”李令仪抬头反问。
皇帝一愣,其实他内心觉得这样的做法无可厚非。
“难不成你想以公主之身去做他顾家的妾?”皇帝问道,他虽然欣赏顾子瑜,可他商户之家的出身始终低微。
况且他与潘玉婉自幼订亲,没有德行有失的行为依照大越律法是不能轻易另行婚嫁。
原则上潘玉婉已经算是半个顾家媳妇,日后出现新人也只能是妾。
“只要潘玉婉不在这个世上女儿就不可能为妾。”她仰着头回答。
要不是因为这次事情失败,也许现在父皇已经赐婚她和顾子瑜了。
李令仪是皇家公主,绝不可能为妾,所以皇帝能理解她的做法。
只是她在自己面前一向表现得善良乖巧,根本无法把她和恶毒狠辣联想在一起。
“所以你那些温柔单纯都是装给朕看的?”这才是他发怒的原因。
宠爱的孩子突然被发现一直披着伪装的外衣来诓骗自己。
李令仪摇头,“女儿没有。”她不敢承认父皇这句话。
可皇帝已经不再相信她的话,这几日东厂从她派出去的那些人嘴里扒出的事情足以颠覆这些年他对这个女儿的看法。
“你既然对自己的婚事有这么多自己的想法,那朕就成全你,给你赐婚。”
李令仪不敢相信地看着皇帝,以为他要为自己和顾子瑜赐婚。
正当她准备谢恩时,皇帝伸手阻止。
他看穿她的想法,冷声开口,“顾子瑜你就别想了,他与潘家那姑娘的婚事已经订下来了。”
“平妻女儿也是愿意了。”李令仪做着最后的挣扎。
皇帝冷冷看她一眼,“平妻也不过是妾的美称罢了。”
“你母妃娘家兄长尚有一子没有婚配,你便嫁过去吧,也算亲上加亲。”
李令仪如五雷轰顶,母妃的娘家早已没落,又远在蜀州,根本不能在京中有任何建树。
她若嫁过去这辈子便彻底没有翻身的余地。
“父皇,女儿知道错了,求求您不要让我嫁给林家人。”她手脚并用爬到皇帝脚边,扯着他的衣摆哭诉。
可皇帝已经铁了心,任由她如何哭诉认错都没有改变心意。
“朕已派人前往蜀州将此事告知林家,一月后林家人便会抵达京城,届时你便与林家二郎成婚。”皇帝不容置疑说着。
他看了眼脚下的人,“这段时间你便禁足在昭华殿,别再想着搞什么事情,否则朕决不轻饶。”
李令仪双眼充满绝望,整个人毫无仪态地跪坐在地上。
“若是母妃还在,父皇还要这样对女儿吗。”她神色空洞说着。
想到林妃,皇帝才压下去的怒火再次涌出,“别和我提你的母妃,你同你母妃一样心肠歹毒。”
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皇帝当即下令李令仪出嫁的俸禄与封地通通只给原定的三分之一 。
李令仪震惊地看着他,想不到自己的父亲竟无情到这样的地步。
什么叫雷霆雨露皆为君恩她这次算是彻底明白了。
知道事情没有改变的可能,她也不再挣扎,默默对皇帝行了个跪礼后便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