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车至站,花英先行护送王珊珊返回居所。
由于先前的通话约定,在他们抵达一处灵气萦绕的高级灵居区门前时,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妇人皱紧双眉,面带愠色地迎面而来。
“娘亲。”王珊珊脸上掠过一丝欣喜。
“你还知道回返家门?整整一夜未归,你去了何处?为何连魂契通讯都无法接通?你可知家人担忧你至何等地步?若你今日仍未归家,我都准备与你父亲一同向宗门报案了。”王珊珊的母亲,王海燕责问道。
“娘亲,孩儿错了,因学院内发生了一些修行事故,这才未能及时告知您……”王珊珊低头答道。
王海燕示意稍安勿躁:“此事稍后再与你父亲细谈,我问你,这位少年郎又是何许人也?怎会与你一道归来?”
“他是我的同门师兄弟,名叫花英,娘亲您以前在学校祭典时难道不曾见过吗?”王珊珊解释道。
“师兄弟?你身边师兄弟众多,我怎能一一记得清楚?”王海燕仔细审视着花英。
花英抱拳施礼:“王姨好,既无他事,那弟子便先行告退,待他日得闲再来拜见王姨。”
话音刚落,他便欲迅速离去。
然而,“等等。”
王海燕唤住花英:“你是珊珊的同门师兄弟?那你告诉我,昨晚你们二人去了哪里?为何珊珊至今方才归家?莫非是你带着珊珊偷偷摸摸跑去修炼禁术之地了不成?”
花英正色回应:“王姨误会了,昨夜自习之后,学院突遭异象,所有弟子都被暂时留校,直到此刻方得脱身。因顾虑王珊珊归途不测,弟子便一路护送她回来。”
“我已经联系过王导师,她告诉我昨晚学院并无任何异常发生。”王海燕反驳道。
花英微微笑道:“昨日王导师的魂契确实无法联络上,王姨您是说笑了。”
王海燕自然知晓王导师的魂契不通,此举不过是试探此子是否有所隐瞒罢了……
她随后又开口,仙音微带威严:“你此番出于好意送珊珊返归仙居,本座自然应向你致谢。然而珊珊家规森严,自幼未曾涉足尘世纷扰,更不曾与任何来历不明之人交往,如今正值修炼筑基的关键时刻,珊珊需一心向道,望你这位同门日后切勿干扰其修行。”
言下之意便是希望花英能远离王珊珊,不可存有非分之念。话罢,王海燕自储物符箓中取出两张上品灵石,递至花英手中:“清晨便送珊珊返回,实乃辛苦于你,这位同门想必尚未用过早餐吧,阿姨这两块灵石赠予你,权作购买灵食之资,你莫要推辞。”
花英望着手中的上品灵石,略感惊讶,旋即敛去笑容,淡然回应:“那就多谢阿姨了。”说着,他收起灵石便转身离去。
花英离开后,王珊珊立刻愤然泪下:“娘亲,你太过分了!花英虽然修炼进度不佳,但他品行端正,你这般施舍于人,岂非羞辱于他?”
“女孩子家懂什么呢,我是借此试探这位男弟子的定力与人品。你看,他竟然连上品灵石都不加推辞地接受,明显就是缺乏抱负且出身贫寒的修士子弟。珊珊,你今后一定要远离此类人,别让他们几句讨好的话就哄骗了你。”王海燕郑重其事地说。
“你才是什么都不明白!你知道昨晚学院发生了何事吗?若无花英相救,我现在就已经身陨道消了。他是被我苦苦哀求才答应送我回家的,你这么做以后叫我如何面对他人?”
“如此之人毫无骨气,确实不必再见。”王海燕道:“咱们家族并非轻易与人交结者。”
“呜呜……”王珊珊泣不成声,扭头疾步而去。
乘坐着飞剑公交的花英握着手中的上品灵石,对于王珊珊母亲刚才那一番举止背后的意味,自然是心知肚明——其中既含轻蔑,又有羞辱。
要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已怒火中烧。然而花英面色如常,并未因此而动摇。即便心中有所不悦,又能如何?王珊珊家境优越,姿容出众,平日里与自己这样的普通修士并无太多往来。此次主动送她回家,她的家人自然会对像自己这样的修士抱有戒备之心,想方设法予以驱逐。就算当面发作,也只是徒增羞辱,哪能为区区两块灵石与人争执?更何况,他当初救助王珊珊时,根本没想过要求回报。
花英暗自摇头,轻轻抚摸手背,自嘲般微微一笑,将灵石收入怀中。“做好事不易,连妖魔鬼怪都会嫉妒。”他心道。
回到自己的住处,花英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实在是疲惫不堪。
此时此刻,其他同门亦各自归返洞府,尽管学院内刚刚发生了一件大事,但家毕竟还是要回的。
这时,张伟回到了家族的仙邸之中。他并未虚言,的确出生于一个底蕴深厚的修真世家,只是他平日里行事低调,并未沾染上纨绔子弟的习气。
\"如何此刻才归,拨动灵识传讯也无回应,整夜你又所为何事?\"
张钧踏入洞府之内,其父张玄海闻得动静,自修炼室走出,目光凝重地审视着他。
张钧微微低下头,颈脖处隐现一丝紧张之色:“师门内务...与同门弟子外出历练了。”
他欲言又止,险些提及师门禁地中邪祟作乱之事,几乎令他险象环生。然而此般言语若是脱口而出,恐怕会让父亲轻视自己的心智,于是他选择了隐瞒实情,编织了个借口。
“外出历练?下次切勿再如此行事。”
张玄海并未严辞责备,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待会儿用过灵食,莫忘了按时返回宗门,修行课业不可延误。”
修行课业?
张钧眼神骤然收缩,流露出惊惧之色:“不,我不愿再修行课业。”
“不愿修行,那你打算何以为继?”张玄海询问道。
“任何事情都可以,唯独不去修行课业。” 张钧坚决地回答。
竟然还想回到第七仙峰?简直是荒谬至极!那里不久前可是遭逢妖邪侵扰,他自己也是历经艰险才侥幸逃脱,若再回去修行,岂非等于自寻死路?
“你胆敢逃避修行,难不成皮糙肉厚,想要挑战为父的威严?”张玄海瞪了他一眼,“如今已是飞升大典临近之际,此刻懈怠,你难道不怕修为停滞,无法踏入仙途吗?”
“我宁可放弃飞升大典,此生也不会再次踏上第七仙峰一步。父亲,求你不要再逼迫我了,那仙峰此刻正是妖邪横行之地,进入其中便会丧命,昨晚我同门之中就有数十人遭遇不幸,我拼尽全力逃离险境,绝对不会再回去那个鬼地方了!”张钧义愤填膺地道。
“妖邪横行?我看你是修心不稳,妄念丛生吧。走,随我一同前往第七仙峰,若真有妖邪作祟,为父倒要亲眼瞧瞧。这一生还未曾见识过真正的邪魔外道呢。”张玄海握紧张钧的手臂。
张钧瞬间挣脱开来,起身跳起,带着几许惊惧与愤怒:“放开我,我已经说了不再回第七仙峰,便是死,死于外界,甚至以凡俗利器抵住颈项,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度踏入第七仙峰半步。”
“你这样说,那就试试看吧。若不愿修行,今后一日三餐所需灵石都将扣除,你自己想办法生存下去吧。” 张玄海怒火中烧地说道。
张钧沉默片刻,转身走入房间。
张玄海跟着说道:“有能耐就躲进静修室不出来。”
不多时,张钧手持两本秘籍走出房间:“父亲,弟子现在便出发去第七仙峰修炼。”
“嗯。” 张玄海满意地点点头。
然而,张钧离家后却冷笑一声。
修行课业?此生再也不可能了,来世也休想。
谁规定捧读秘籍就必须去仙峰修炼?为何不能去炼器坊或是交易市集?
“今日张钧定要在藏经阁汲取二十年修为之力。”张钧来到炼器坊前,高声宣告。
只不过,在张钧刚刚踏入坊内不久,两位巡逻修士便已找上门来。
“可是第七仙峰弟子张钧?”其中一名修士问道。
张钧愣了愣,随即抬起双腿搭在案台上,装出一副深沉的模样:“前辈误会了,小侄名为花英,张钧乃是吾同门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