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亭顶着被扇红的右脸从地上爬起,正色道:“清珺发现什么了吗?”
沈亭之揉着被男人脸打痛的手,毫不给面子冷笑一声:“怎么?现在知道开装了?”
陆闻亭很是诚恳:“不是装,我对清珺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肺腑之言。”
沈亭之瞪他一眼,懒得再继续和他扯,抱着衣摆和袖子蹲下。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焦黑。
唯左上角,有一个他才能看出来的十字星图案。
“也不知道陆安这行事作风和谁学的。”沈亭之没好气道,“但凡留下一点客观线索,我都不用大半夜加班自己来。”
直接就能交给玄术协会,九处,还有地府这三方解决了。
陆闻亭眼观鼻鼻观心,决口不承认,并把责任都推到陆安身上:
“清珺说的对啊。”
“也不知道陆安这寸草不生的行事作风和谁学的。”
“等这次回去,我一定好好训他一顿,让他改!全部改。”
沈亭之都懒得说这不要脸的人了,伸出手沾了一点焦黑的泥土,在指间细细捻磨着。
干枯泥土的粗粝感间,偶有细碎粉尘插在其中。
凭借着对宋平和了解,以及出于同一源的道法,沈亭之猜测,那些细碎粉末,大概率就是宋平用来布置阵法,操控恶灵的东西。
讨好笑着的陆闻亭见青年沾了被烧过的泥土查看过后,神情逐渐凝重,也顺着捻起一点在手中。
和沈亭之靠着对宋平的了解以及同门道法有理有据的推断不同,陆闻亭完全是靠直觉,就确定那些细碎粉末的来源。
沈亭之拍拍手站起,看向旁边的陆闻亭:“你也发现了?”
陆闻亭点头:“我能百分之百确定,宋平是通过阵法,和一定媒介,控制恶灵,让它们在特定的时间行动。”
“也就是说,宋平现在已经彻底失去实时 控制恶灵的能力了。”沈亭之一语道破其中真相。
“对。”陆闻亭浅笑着安抚他,“这下清珺你应该放心了吧?沈家人不会出现意外。”
沈亭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但我还是搞不明白。”
“以宋平身上和灵魂上现在的伤势,找个不会被发现的地方养伤才对。”
虽然无论是在哪里,最终都会被他找到。
“他为什么偏偏要想不开,去招惹沈家?”
“沾了他灵魂之力的恶灵被毁,他伤势只会加重。”
陆闻亭回以沉默。
别说沈亭之了,他同样想不明白为什么。
半晌过后,在青年困惑的目光下,他道:“……就当宋平脑子坏掉了吧。”
不然,他实在想不出合理解释。
宋平脑子真的坏掉了吗?答案是没有。
自从尧山被沈亭之骗过,又被大方面殴打,好不容易逃出一条生路的宋平可以说比谁都怂,比谁都要惜命。
他离开尧山后,为了不被沈亭之发现,还特意绕去了大西北,试图在那里,待到伤势康复一半,而后才去找设置在全国各地的阵法,和阵法里被控制恶灵魂体中,那一丝很浅的,属于自己的灵魂之力。
从来没有想过,阵法中的恶灵不知哪根筋搭错了 ,自主启动,完全把他给背刺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平癫狂着自言自语,手中不断掐算,“算啊!算啊!”
“我为什么会算不出来?!”
“那些恶灵究竟是怎么启动的?还故意晒太阳!”
“到底是谁干的!”
现在还只是一个阵法里面的被控制的恶灵自我苏醒后毁去,就让他好不容易好了三成的灵魂身体一朝回到解放前。
这要是定下的所有阵法当中恶灵都做出同样的事,那他不用等沈亭之找到了,自己就会在这大山中灰飞烟灭,连一丝都留不下来。
“难道是沈亭之干的?”算了半天都没算出来的宋平冷静发癫,“可是不该是他啊。”
就以沈亭之对他的恨意,是比任何人,鬼,神,都想看到他被活捉,然后被折磨审讯的。
无论如何都不会搞出这种釜底抽薪,让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事?
可除了沈亭之,宋平还真就想不起来是谁。
忘川河边。
钓鱼的老者看也没看剧烈颤动着的预感,后悔孤寂悲伤害怕一刻也不曾离开过他,呆愣愣坐在彼岸花丛中,双眼无神。
抱着一堆地府公务过来的秦广王一脸复杂:“帝君,你已经在这里坐了三天了。”
老者缓声道:“哦?三天?小亭之发现我给他的惊喜了吗?”
是不是已经发现他给被宋平控制的恶灵做了小小的变动,现在正感动于幕后之人的付出呢?
“没有。”秦广王声音礼貌,“少君把少主和酆都那位一起骂了一顿,并认定酆都那位说的,是宋平脑子有问题。”
老人没法当文艺老年了,站起身撸起袖子就要往人间跑:
“什么玩意儿?明明是我做的!”
“姓陆的一天到晚就爱给我找不快是吧?把我的事说成别人做的!”
秦广王急忙拉住他:“帝君你冷静啊帝君!”
“你现在去人间也没有用啊!”
老人不服气挣扎:“没有用?怎么没有用了?我至少可以把我的功劳要回来!”
秦广王心累:“那只有你觉得是功劳啊帝君!对少君来说就是麻烦!”
老人不挣扎了:“麻烦?”
秦广王用力点头:“对,麻烦。以少宫主现在对您的态度,你现在冒出去,他大概率会想要和你断绝师徒关系。”
老人悲伤成狗:“呜呜呜,早知道我就不管那狗东西天道,直接见小亭之去了。”
反正天道降下的雷又劈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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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广王:帝君,少君那边已经过了三天了
师父:那他心情好点了吗?
秦广王:少君想和你断绝师徒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