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作为是十六朝古都,有过不下十个名字。
只是到了现今,那些曾经拥有过的各种风雅之名,在时间长河中一次次更换迭代,最后成为普普通通,但又通俗易懂并饱含美好祝愿的名字——
安城。
这个普通的名字,虽然会让一部分对历史有所了解的民众不太满意,但却从未浇灭过人们前来安城旅游打卡的热情。
就比如现在,虽然不在任何假期内,甚至还是星期二。
但安城的旅游景区内,依旧可以说是人山人海。
安城城区内人虽然和景区相比人要少很多,但从客观上分析,依旧很多。
这可就给了陆闻亭一个冠冕堂皇牵着沈亭之手不放的理由。
“人好多啊。”陆闻亭牵着沈亭之的手环顾四周,语气遗憾,脸上的笑容却怎么都止不住。
沈亭之注意力同样被周围密集的人群所吸引,完全没发现陆闻亭那点根本掩饰不了的小心思。
“人确实太多了。”青年一边说着一边更朝陆闻亭靠近了好一些。
沈亭之和这座城市有关的记忆还停留在两千多年前。
那时这里还不叫安城,也没有这么繁华。
后来的两千多年中,沈亭之满世界飘着收集陆闻亭碎成一千多片的灵魂。
他甚至已经记不清自己路过了多少次安城周边的城市,但却清楚记得,安城这个挚爱长眠于此,也没有留下挚爱一片碎魂的伤心地,是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陆闻亭早在沈亭之靠过来前,就默不作声用手臂给他隔离出一个和周遭人流分开的安全距离。
沈亭之靠过来后,更是直接明目张胆,搂住青年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面带。
“所以啊,为了防止我们两个走散,就要先委屈亭之你和靠近一点了~”
沈亭之没忍住笑:“你说话时能收起波浪线吗?”
陆闻亭:“好的呢~”
沈亭之:……
算了,当他没说。
两人一路漫无目的闲逛着,直到天色渐暗,走到了一处庙会。
庙会内的人更多,但沈亭之看着,眼睛依旧比任何时候都要亮。
仔细说起来,为了不勾起伤心,距离他上一次逛庙会,也是在两千多年前了。
红尘中浮沉许久,沈亭之在行为出事各个方面都成熟了不少。
但在陆闻亭面前,却还是会不自觉时常流露出少年性格。
曾经陪在身边的人回到身边,沈亭之自然是想要进去逛一下的。
只是同时有些纠结,就这么拉着陆闻亭进去,会不会显得自己太幼稚了?
殊不知,他很多动作,一颦一笑甚至是走路吃饭,在陆闻亭眼中,都自动蒙上一层可爱滤镜。
压根就没有过成熟可言。
看出青年眼中纠结的陆闻亭无声笑了笑,体贴询问:“要进去玩玩吗?”
沈亭之端着那点根本没有的矜持:“不了吧。我也不是很喜欢这种喧闹的地方。”
“是我喜欢。”陆闻亭轻轻勾着青年的小指,“亭之陪我进去玩玩好不好?”
这要是再拒绝,就实在不礼貌了一些。
“好吧。”沈亭之为难到语气中的欣喜藏都没法藏,“我舍命陪君子喽。”
两人十指相扣,手牵着手进了庙会。
只能说不愧是安城,哪怕只是一个小型庙会,在人多的同时,庙会各种项目一个都没少。
陆闻亭看似在好奇打量周围,实则视线就放在沈亭之脸上没离开过。
一发现他对什么流露出兴趣,就带着人来到那摊位边。
一个个熟悉的项目体验过去,要不是周围灯光太过亮眼,人也多,他差点又以为回到了陆闻亭还没碎魂,一切安宁的曾经。
“看那!”一直只用好奇眼睛打量周围的沈亭之突然指着斜对面不远处,“那有吹糖人的!”
陆闻亭顺着青年手指方向看过去,只看见一个被人群包围的小摊,每隔十多秒就有人拿着一个糖人出来。
陆闻亭顿了两秒,牵着沈亭之就往被人围住的糖人摊位那边走。
“还是不去了吧。”主动提出的沈亭之走了两步,看着那些吹好的糖人,脚步缓了下来。
别人吹的糖人,他感觉有点脏。
陆闻亭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别担心,我会吹。”
这短短三个字又唤起了沈亭之埋藏在最深处的记忆。
在第一次被陆闻亭拉着逛庙会时,他也是嫌弃别人吹的糖人脏。
于是回去第二天,陆闻亭这日理万机的天子,开始苦练吹糖人技能。
第二次去逛庙会时,一国之君吹糖人的技术,比靠这个技艺生存的人还要好。
沈亭之摇摇头,从回忆中走出,晶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盯着陆闻亭:“真的?你真的会吹啊?”
陆闻亭:……
“对!”
“我肯定给亭之吹一个最好看的。”
虽然那句说自己会的话,他是脑子抽了才脱口而出。
虽然从出生到现在,他连一次糖人都没碰过。
虽然他并不太喜欢吃糖,甚至可以说有些讨厌。
虽然……
但管他多少个虽然呢!
试问谁被一只平时看都不看你几眼,高傲美丽的狮子猫用求助撒娇眼神望着时,说得出拒绝的话?
反正陆闻亭是说不出来。
不就是吹糖人吗?他吹就是了。
还要吹个最漂亮的给沈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