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确定要这样吗?”
“嗯,我们走吧。”
……
朝堂之上,众人目光纷纷瞥向了番邦使臣呈上的礼物。
“男子,一位清癯男子,皇上向来不近美色,男宠更是少之又少,这蛮夷的算盘可得落空了 。”
主张继续征战讨伐的大臣们心里暗暗得意。
随即众臣又默默将目光瞥向使臣,见使臣脸上的忐忑不安后,便愈发笃定此次求和必然以失败告终。
得意之时,只听朝堂之上传来皇帝爽朗的笑声。
“好好好,赏!”
以左丞相带头的一番人均是面露难色,左丞相眉头一锁,转身看向那位男子,只能说清癯之中有几分淡雅气质,但怎么说也算不上国色天香的美人,就是看起来有些眼熟……
倏地!左丞相看出来了。
右丞相早就料到老对头会用诧异的目光看向自己,缓缓侧身,迎上了左丞相眼睛,右丞浑浊的眼睛里射出几分狡黠,嘴角讽刺的笑,愈发引得左丞相气愤不已,心里燃起一把火,却又不得发作。
果不其然,一切正如右丞相所预料的那样,应番邦战败求和,以下嫁皇帝之女怀心公主告终。
是夜,商谈畅饮结束后,皇帝轩辕稷屏退左右,酒气冲天地只身前往寝宫。
吱呀——
“人呢?!”
轩辕稷火急火燎地推开门,略带嘶哑却掷地有声的嗓音让林侵晓为之一颤。
“草民拜见皇上。”
轩辕稷被这深深地一拜所触动,眼中的迷茫被清明替代了几分。
[这不是我的阿清……]
是啊,喝醉了头的皇上哪还记得这么些年过去,曾经的阿清再也回不来了。多少次不经意的疏远,一次次刺痛了轩辕稷的心。
坐定后,轩辕稷久违地倒了一杯水喝下。
“给朕抬起头来。”
轩辕稷伸手捏住林侵晓的下巴,细细打量。
[比不上,没有一点阿清的气质。]
忽然,轩辕稷把人从地上拽到怀里,轻轻抚过那带着怯懦的眼,眼睛里带了羞涩,倒是有几分趣味。
“唔……”
微微侧过脸,完美的脖颈倒像是祭献给君王。用犬齿留下痕迹。
笙歌……
……
林侵晓不知道昨夜是如何度过的,只记得脑袋晕晕沉沉,脸好烫,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然后,身体很痛很痛……
第一次经历这档子事,懵懵懂懂,起先只是觉得奇怪,随之而来的,身体像是被劈开的疼,像是做了了一场可怖的梦。
[我……皇上……]
林侵晓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当下,只觉得心里沉闷又寂寥。
低头沉思,垂泪划过脸颊。
……
“林公子,这是换洗衣物。”
“……”
“多谢,放在那边吧。”
“奴婢伺候您更衣。”
“多谢姑娘,我自己来就好。”
前来准备服侍的侍女,听到贵人的话安静地退出去了,她知道宫中贵人各有各的想法。
看着侍女拿上来的衣物,细致奢华,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林侵晓觉得自己不配穿上,毕竟他只是一个……一个什么呢?
林侵晓知道自己的现况,是皇帝白月光的替代品。他不明白,自己如何能成为那人的替代品……
……
据说,皇帝心尖尖上的人叫堂溪伏清。
皇帝暴戾,动辄便处罚大臣,更别说下人了,却偏是堂溪大人惹怒了皇帝,竟也不发作,只是一句“退朝”便就此作罢。
此般,白月光应当身处要职,可白月光为人刚正不阿,不愿白白受了皇帝的封赏,几次驳了皇帝面子,让人下不来台,朝下大臣无不为其捏一把汗。
久而久之,众大臣也明白了皇帝的偏心,左丞右丞,甚至后宫都有意无意地拉拢这位风光霁月的堂溪大人。
堂溪又怎不知这朝堂的暗潮涌动,埋怨嫉恨中,堂溪大人只想好好辅佐皇帝,为了这江山社稷,百姓福祉,而旧事……不提也罢。
林侵晓真的不懂,为何能选到自己……
……
“皇上驾到!”
林侵晓脑子里有点懵,待反应过来,匆匆忙忙跑到门口迎驾。
[这是生气了?]
林侵晓瞧见这皇帝的脸色,心里暗道不好,怕是又是腥风血雨。
“啪!”
脸麻!
大监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了脸上,林侵晓觉得时间静止了,久久不能动弹。
[听不见了……]
耳鸣,似乎是天旋地转。
[好疼……]
“还不快跪下!”
被人从腿弯处狠狠踢了一脚,瞬间软了下去,颤抖着声道。
“皇……皇上恕罪。”
又是捏住林侵晓的下巴,猛地往上抬,偏偏轩辕稷太高大,偏偏林侵晓得跪着,让其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抬起头来,朕问你。何罪之有啊?”
轻飘飘的语气是陷阱,没人知道阴晴不定的皇帝的心
“草民不知宫中礼数,冒犯了皇上,求皇上恕罪。”
林侵袭犹豫地抬起头,又不敢看向轩辕稷,颤颤巍巍解释自己的错。
“去外面跪着。”
轩辕稷讽刺的笑了笑,紧紧盯着地上的林侵晓。
一介草民哪敢有怨言,灰溜溜地出去了。
这一跪,就跪到了下午……
……
阳光逐渐刺眼,脑袋晕沉沉的,身上的酸痛感还没有完全消失,膝盖又在受苦……
[我这是要死了吗……]
[刚进宫就要死了吗?]
[师父……我对不起您……]
……
“林公子,林公子?”
是像泉水一般的声音,好像洗涤了破碎的心。
林侵晓晕过去的最后一眼,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微微睁开眼——
“林公子可还好?”
涓涓流水般的声音,英俊潇洒的面庞,这是温柔乡!?
[唔?我没死……]
怔了许久,林侵晓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救了,他还活着!满眼的欣喜与感激。
“多谢公子,我……”
可是就在一瞬间,林侵晓突然又想到晕倒前的一切,害怕被皇帝加罚,更怕连累了面前的好心公子。
“公子你且速速离开,我——”
“林公子别担心,皇上已经准许你在此处休息了。”
听到此话,林侵晓悬着的心,算是安定了一些,起码不给别人带去麻烦。
尽管好心公子按住林侵晓的身子,不让他起来,但林侵晓还是坚持拖着虚弱的身子从床上爬起来,向面前公子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公子的出手相助,来日林某一定报答公子。”
堂溪伏清看着虚弱的公子,满怀感恩的看着自己,随即庄重地拱手鞠躬作谢,连忙扶起他。
“林公子言重了,在下不过将你带到此处。”
“我与公子非亲非故,公子能为我做及此,已经是林某之幸。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林某日后也好报答。”
“林公子不必如此客气,唤我堂溪便好。”
“……”
[堂溪……是那位堂溪大人吗?]
“林公子,如何称呼?”
“我!?”
林侵晓看着对方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微微点头,以示肯定,支支吾吾回道。
“林……林启安。”
林侵晓不敢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堂溪伏清见面前的人,像是突然被抽去了魂魄,回答之后,便久久的看向自己,这让堂溪伏清忍不住发问。
“我脸上可是有什么?”
听到堂溪的话,林侵晓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失礼。
“大人恕罪……草民冒犯了。”
“无碍,你且好好休息,不用送我。我还有其他事情,就先告辞了。”
“我……多谢大人。”
……
林侵晓听着对方的脚步声,一点一点远离……
就在余光里的身影,快要消失之际,他猛地侧过脸去看——只看到了飘起的蓝色衣袍。
讪讪地收回视线,林侵晓低下了头,垂下的双手相互纠缠着。
[他就是皇帝心尖上的人吗?静若翩鸿,仪表堂堂……眉宇间的气质更是与众不凡,难怪皇帝会喜欢上他。]
林侵晓觉得那个官差真真是看走了眼,竟认为自己能成为堂溪大人的替代品,别说气质了,就连眉宇间也并无几分相像。
林侵晓本就不多的信心,顿时又所剩无几了,他真的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