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的逃离计划从有想法到建立到实施,没有超过5分钟,我对这样的效率非常满意。
我希望能够成行,A先生不要临阵脱逃,我当然不会改变主意。
我坐进 A先生的车里,我已经做好了他不带我走我就死活不下车的打算。
不过不用我死皮赖脸,人家是个一诺千金的人。
A先生甚至都没回去收拾行李,让司机帮把车径直开到了机场。
当司机把刚打好的登机牌拿过来给我们的时候,我才有了些许真实感。
“我们这好像私奔哦。”我忽然来了戏瘾,往外面看了一眼。
此时夜已阑珊,好像连飞机都睡着了。
“月黑风高私奔夜,我们两个冲破重重的枷锁,勇敢地奔赴幸福的远方。”
“我们不是私奔,你已经打电话通知你的家人了,你妈也没有反对。”
“只要有一个人会阻止,那就是私奔。”
“那只能说明你在意,你在意就会觉得被束缚。”
“反正只要你愿意带我走,那你说什么都对。”我难得地不与他争辩。
反正只要让我离开海城,不管是暂时的还是长久的,先离开再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顺利地登了机,当飞机起飞后,我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然后我才开始质疑。
“你不会真的把我卖到了柬埔寨去做电信诈骗?”
他哈哈大笑:“那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飞机都起飞了。”
的确,那就既来之则安之。
我闭上眼睛闭目养神:“别嘎我腰子,我身体不好,估计腰子的质量也不咋的,我可以当花蛇,美女荷官什么的。”
“你的小脑袋瓜里整天就胡思乱想这些东西。”
我喜欢A先生这样宠溺的语气,跟他说话,我有一种我做任何事情都会被他原谅的错觉。
从海城到越南并不远,三个多小时的飞行就到了。
我是睡得昏天黑地,我在飞机上出来都没睡得这样好过,忽然我脑子里面钻出来一个声音。
“不要坐飞机,飞机对你的心脏不好。“
“那我们蜜月怎么办?”
“去近一点的地方或者是用其他的交通工具总是,不能坐飞机。”
那个声音是沈时倦的。
这是我和沈时倦结婚前的一段对话吧。
我的记忆正在复苏,就像是一面被打破的镜子,现在我正在到处一点一点地捡起那些自己的碎片。
等碎片攒齐了,再找个胶水把它们粘合起来。
按住了太阳穴,这种感觉令我很不舒服,就好像是沈时倦待在我的脑子里面,正在说话似的。
我使劲甩了甩脑袋,A先生不知道我怎么了,赶紧扶住我的头。
“怎么了?”
“没事,我试图把水从我脑子里面甩出去。”
“什么时候进的水,我怎么不知道?”他笑着说。
“一不小心就进来了。”
我的心情忽然又差起来了,本来我好不容易心情才稍微好一点。
沈时倦看似是关心我,但其实心脏移植患者也不是不能坐飞机,他不只是关心我,他是用他的爱把我禁锢住了。
我们下了飞机,走出了机场,大门口有人接,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一走出机场大门,暖暖的风就吹过来。
现在海城虽然是初春,但还是颇有凉意,早晚都要穿稍微厚一点的外套,不然会很冷,但是越南俨然已经是夏天了,早晨的风并不燥热,和煦地吹在身上倒是挺舒服。
“我喜欢越南的气候。“我立刻跟 A先生抒发我的心情。
“不用那么急的表态,现在还不到4月份。越南也还没有正式地进入夏天,等再过一个月你试试看。”
“我喜欢夏天,我不喜欢过冬天,冬天太冷了,像冰窖一样走到哪里都是冰冷的,冷得让人绝望。”
“热的时候就像一个巨大的蒸笼,逃到哪里都是闷热的,那样更绝望。”
“你是怕我太喜欢这里赖着不走吗?不停地说这里的坏话。”
“我是在说事实而已,上车吧。”
“东南亚不是有那种我们俗称为三蹦子的?”
“地方很远,坐的那个车到了目的地的话,你的骨头架子都要被颠散了。”
“这是你的车?”
他点点头:“我的车我的司机,你是想让我的车跟在三蹦子的后面,在你快被摇散的时候就换回到我的车上?“
我打了个响指:“知我者A先生也。”
他却没我这么高兴,他让他的司机帮他找了一辆三蹦子。
估计他在当地也是知名人物,人家认出他来了,当得知这样的大人物要坐他的三蹦子的时候,车夫吓得每一帧表情都可以做个表情包。
那么儒雅的A先生跟我一起坐上了三蹦子,其实相当违和。
但由此可见,他真的挺宠我的。
我盯着他看,他提醒我。
“抓好扶手,通常他们开起来会很快,现在越南的一些主路上也不允许他们上路了,他们会走一些小巷子,那里的路都不太平。”
A先生的话音刚落我就被颠地跳了起来,屁股悬空,然后又重重地落在了硬邦邦的木头板凳上。
我吓得赶紧抓牢,A先生看着我笑意浓浓。
“我说让你扶好吧?”
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好像还挺高兴的。
“你应该多笑,你笑起来很帅的,能够迷死广大的中老年妇女。”
“只能是中老年妇女?”
“因为你总是。忧心忡忡的,很忧郁的样子。”
“我没有忧心忡忡,可能我的脸就长得比较苦吧。”
“这倒没有,你有一双忧郁的眼睛,以至于你看狗都是深情的,所以我有时候会自作多情,也不能怪我。”
“晚凝,你一向喜欢这样胡说八道地聊天吗?”
我仔细想想,摇摇头:“好像不是,我不知道我以前跟沈时倦相处起来是什么样的,但我觉得应该不是。唯独跟你,怎样?有没有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抓好了。”他又要装胡同了,接下来这条路很颠的。
A先生没有危言耸听,果然很颠的,我都快灵魂出窍了。
“到底是什么人喜欢坐三崩子?”当我发出这个灵魂拷问的时候,我也没指望A先生的回答。
他不必回答,比如我这个傻子,就属于那种没苦硬吃的。
当三崩子穿过这条胡同的时候,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我不能硬撑,但又不想被打脸,于是我一副为A先生着想的语气:“你肯定觉得太颠了吧,其实我还行,不能让你陪我受苦,我们换回车上去吧。“
A先生真是一个大好人,他没揭穿我,还笑着感谢我的善解人意。
折腾一番,我们回到了车上。
此刻我们乘坐的就算不是A先生的宾利,随便换一辆小车,我都觉得舒服得不得了。
更何况是连座垫都是意大利纯手工小牛皮定制的,摸起来滑溜溜,坐上去更不用说了。
我靠在椅背上。满意的直叹气,a先生好笑地看着我。
“是不是没有刚才三崩子的衬托也不会觉得?我的车这么舒服。”
“你看。这就上价值了,不是意义就来了。说明刚才咱们也没被白颠。”
A先生还给我找台阶下,其实我不需要台阶。在a先生的面前,我的脸皮变得特别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到我家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不在市中心,你睡一会儿吧。”
“我又不是小婴儿,随时随地都能睡得着。”
我又被打脸了,不超过10分钟之后我就睡着了。睡得昏天黑地的还是a先生将我轻轻推醒。
“晚凝到了。”
我睁开眼睛向外面看去,我在网上百度过A先生的庄园,当时就被图片上的恢宏给震住了。
我若是没有做一点功课也不敢跟他到处乱跑。
现在亲眼所见,我只能说比网上的图片。更要震撼。
“这么大,你这是国家公园吧?”
我这一惊一乍的,他笑了。
“越南的土地没有我们中国那么值钱,这边很多农民都是庄园主,拥有的土地也不比我少多少,只是我都盖了房子而已,他们是种地。”
“过分谦虚没意思的,谁不知道你是这里的大财阀。”我跳下车就往里面走去,A先生下了车跟在我的身后。
“里面很远的,你是坐公共电瓶车的还是骑马?”
“你的家大的必须要骑马进去才行?”
“沈家在临城的院子也很大,从花园门口到里面的宅子也是要坐观光电瓶车的,别告诉我你没去过。”
“我去过,但我不记得了。从现在开始,请能不能不要提沈时倦这个人,不要在我这么快乐的时候浇我一盆凉水。”
我选择骑马,但是我不会骑。
就像电影上放的那样, A先生选择跟我骑同一匹马,我坐前他坐在我的后面,两只手从我的腋下伸出拉着缰绳,等于是将我整个地环抱在他的怀中。
我竟然没有一点点的害羞,还靠在他的怀里。
我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在A先生面前居然没有任何羞耻感。
我应该稍微矜持一些,告诉人家我不是一个女流氓,最起码我本质上不是。
我正准备从他怀里直接起身,但此时他轻轻地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就向前跑起来。
我刚直起身又跌回他的怀里去了,一不小心撞到了人家的下巴,我立刻抬起头, A先生是低着头的,然后他的唇就印在了我的眼睛上。
在阳光下,他的眼睛特别亮,虽然他立刻就抬起头来将他的唇移开了,但我还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别开了脸,还把我的脑袋推向正前方。
“别到处乱看。”
“你刚才偷亲我。”
他有点哭笑不得:“别乱动,这马的性子有些野,你抓好绳子。”
这马的性子的确是有些野,我赶紧握好缰绳,马儿向前撒丫子跑起来。
风吹起了我的长发,我忽然能够了解为什么有部电影的名字叫做速度与激情。
这速度一上来,人就一下子会变得特别的快乐。
随着马儿向前狂奔,我就能一瞬间将很多不愉快都抛之脑后。
我愉快地大喊:“让马儿跑得更快一点,再快一点!”
我以为A先生会说安全第一,但是他又拍了一下马屁股大声喊了一声:“啊!
这喊声简直帅炸了。
有首歌是怎么唱来的?
让我们策马奔腾,什么什么的...
速度会让人忘掉烦恼,也会让人获得短暂的快乐。
快到了他家的大宅门口,马儿好像认识似的,缓缓停了下来。
A先生率先跳下马,然后他向我伸出手。
\"有点没骑够。\"
“简单,明天我教你骑马,你想骑多久都可以。”
“ Really?”
“如假包换,比珍珠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