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欢欢喜喜的去送赏钱,一脸伤心的回来。
春兰看着她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的样子,拉着她问:“这是咋的啦?”
夏荷不说话,只是把赏钱放在桌上,嘟囔着,“他不要赏钱。”
“不要就不要,你哭什么啊。”
“我没哭。”夏荷吸了吸鼻子,偏过脸去。
“那你这是怎么了?”春兰更加困惑了,“还说没哭,眼里的泪水怎么也憋不回去,一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受了委屈。”
江汐瑶不乐意了,放下手中的绣活,沉下脸,提高了声音,“夏荷,说实话,是不是锦南欺负你了?你是我的婢女,欺负你就等于是欺负我。”
拗不过这个俩人,夏荷无奈之下只得将实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话还没说完,泪水便如决堤般涌出眼眶。
她抽泣着说道:“小姐,春兰,我太丢脸了!我去给锦南送赏钱的时候,央求他帮我雕刻一支发簪,可谁知道他一口就回绝我,还说自己根本不会雕发簪。”
江汐瑶听了直摇头,自己这个傻婢女,发簪是定情信物,怎能随便开口找男人要?
揉了揉眉心,打断夏荷的哭泣,“你怎么能问男子要发簪呢?那是送自己爱人的信物,你不懂啊?你不是看话本吗?里面的故事都说了。”
“我以为是金簪,银簪才是信物,木头簪子又不值钱。”
江汐瑶一阵头疼,“木头做的也是发簪,意义是一样的,值钱的不一定是价值,还有心意,知道不,你问他要别的东西啊。”
夏荷更委屈了,“问啦,可他就是不肯,我想着我是属兔的,要他雕一个兔子,他还是不肯雕,我说给钱买他的,他都不愿意,呜呜,我丢死人了,小姐,我没脸见人了。”
春兰扯了帕子帮她擦泪,“别哭,这有什么好哭的,去街上买去,杂货铺子多着呢。”
夏荷红着眼睛,摇了摇头,哽咽道:“我不要了,原本就是想要一个他亲手做的,觉得特别一些,才有意思。”
春兰无奈叹了口气,她太了解夏荷了,简直就是一个死脑筋。看着眼前哭得稀里哗啦的人,伸出手轻轻地拍着夏荷的手背,柔声安慰道:“好啦好啦,不要再哭了,我们不求他就是了,这满大街都是卖发簪的店铺,里面的款式多着呢,总会有一款能入得你的眼。等会儿我们去挑一支漂亮的,保证比那锦南雕得更好看,到时候啊,你就不会再惦记他的发簪。”
夏荷知道春兰说得对,自己不应该为锦南伤心。可心里还是酸涩得难受,好似有什么东西堵住,让她呼吸都不顺畅。
江汐瑶只觉得怪怪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转头去看梳妆台上那个活灵活现的木头人,脑海里冒出锦南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自己含笑的那种表情,怎么这么熟悉?
心中一阵悸动,康王,今天康王就是这样看着自己的,还有柳逸辰,他们的笑容如此相似,眼神都是同样的深情,同样的温柔,仿佛可以融化一切寒冰,这个该死的锦南,他居然也敢这样看自己。
江汐瑶用手摸摸脸,长吁一口气,嘴角微动,有了主意。
“夏荷,瞧你哭的这个样子,多大事啊,我帮你出气,打发人去叫锦南过来。”
小姐的话让夏荷和春兰都愣了一下,俩人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家小姐,这点小事,小姐就要责罚梁锦南么。
江汐瑶见俩人没动,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快去啊,看我怎么教训他。”
梁锦南正在后院吃晚饭,听到小姐有请,饭都不吃了,放下碗就匆匆而来。
江汐瑶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行礼的人,想了想,拍了拍桌子,大声喝道,“锦南,你可知错。”
小姐拍桌子,强行做出的凶狠劲让梁锦南只觉得好笑,声音软糯的完全没有震慑力啊。
慢慢抬起头,梁锦南冲她笑着,“请小姐明示,锦南不知犯了什么错。”
这厮又露出魅惑的笑容,笑的如此和煦还好看,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全是江汐瑶的影子,看的人不由自主的要想深陷其中。
看呆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江汐瑶只觉脸上一阵发烫,她拧着眉,气嘟嘟指着人,“夏荷要个兔子,你为什么不给他做?她是我的婢女,你不给她脸,就是不给我脸,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小姐?”
江汐瑶生气的样子,梁锦南只觉得她可爱极了,像只炸毛的小猫,让人忍不住想去逗弄。
他笑的更加灿烂了,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让江汐瑶不由得愣住了。她瞪大眼睛看着他,只觉得这个小厮真的是很神奇,他的笑容仿佛有种魔力,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难以抗拒。
“抱歉,小姐原来为这个生气啊,锦南回去马上就做给你,只要小姐喜欢,锦南做什么都可以。”
“不是做给我,是给夏荷做。”
“锦南听小姐的,你要我给谁做,我就给谁做。”梁锦南答应的异常爽快。
春兰在一旁讥讽道:“锦南,你这个马屁精。夏荷白对你那么好了,上两次有好吃的,都巴巴的给你送去,你这心可真是石头做的,一点都不知道感激。”
“春兰姑娘,可不能瞎说,我都跟夏荷讲过了,二爷对小的很好,吃的用的都没亏着,她送这些吃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二爷刻薄小的了,咱可不能给二爷脸上抹黑。”
“锦南这条命都是小姐救的,莫说是一个木雕兔子,就是小姐要锦南的命,锦南都愿意。”
江汐瑶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本来憋着一肚子气的,看见他的笑脸,火气一下就没了,挥挥手,“你退下吧。”
梁锦南退到门外,复又说:“小姐宽限几日,这一阵子二爷事多,我要跟着外出,有点忙。”
夏荷从内室出来,冲着人大喊:“我不要兔子了,我不稀罕了,你别做了。”
梁锦南立时没了笑容,正色答道:“锦南听小姐的。”
看着梁锦南离去的背影,江汐瑶有些无奈的对夏荷说:“你看了才子佳人的话本,难道不清楚两情相悦的道理吗?很显然,锦南不喜欢你,你不要再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了,何必要忍受那种被人忽视的感觉。”
“这种事情,我下次不会再帮你出头,我可以叫他雕木兔子,却不能逼着他娶你。”
是夜,江汐瑶辗转半夜,难以成眠,梁锦南的笑脸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订过两次婚的她太懂他笑容里的含义了。
这个小厮,今天做的这个木头人就是有意为之的,大胆狂徒,竟然肖想自己。江汐瑶翻身坐起,想着明天要撵他出去。
可是,心里另一种声音又在说,不可以啊,他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他还救过你的命,几年前要不是他把蛇毒吸出来,你可能就没命啦,他在府里又没干过坏事,撵他出府没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