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绮云握着江汐瑶的小手,舍不得放开。于婉在一旁心里嘀咕,今日王绮云对女儿也太热情了,往常也不这样啊,有些奇怪啊!
当听到王绮云说哪位公子有福能娶自己时,江汐瑶更是羞得不敢抬头,实在是太难为情,将目光转向母亲。
于婉懂得女儿的心思,轻轻咳了一声,上前解围,“阿瑶还未及笄,这时说嫁娶之事太早了些,你看她,脸都红透了,小姑娘家的不好意思呢。”
等王绮云放手,江汐瑶赶忙行礼告退,再不走,尚不知王姨是否会再说些令人羞愧的话。
江汐瑶碎步疾走出了院子,心中犹如小鹿乱撞,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定是狼狈不堪,慌乱让她无暇顾及。
瞅着人出了院子,王绮云才跟于婉说:“你家阿瑶容貌才艺出色,只怕有不少人来提亲吧?”
于婉头直摇,“确实有人前来探询。只不过,阿瑶年纪尚小,我婉然谢绝了,再过几年也不迟。你家诗婷比阿瑶大上两岁,提亲的人应该不少吧。”
王绮云暗喜,“咱俩想到一处了,想多留孩子在跟前两年,这要议了亲,男方要娶,咱也不能拦着不放人,索性再等两年也是使得的。”
打听到了于婉的想法,王绮云心里有了底,吃了茶和点心,起身告辞回府。
送走客人后,于婉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中轻轻抚摸着那条水晶手链,凝神想了一会,转头问身后的于妈妈,“你说王氏今日来访,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感觉不像来叙旧这么简单。”
于妈妈站在一旁,觑着于婉的神情,揣测她的心思小心回答:“夫人,奴婢觉得柳夫人是冲着小姐来的,又送手链又问亲事,莫不是......。”
“你跟我想一块去了,她大抵是看上了阿瑶,有意又不好明言,跟我打马虎眼呢,她的儿子柳逸辰,倒是不错,配阿瑶的确合适。”
“既如此,那柳夫人为何不爽快些,直接说,这样吞吞吐吐的叫人猜。”
“我就这么一说,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或许是探我口风,又或许是我想多了。”说到此,于婉无端长叹一声,“要是老爷在家就好了,跟他说说,听听他的意见,唉。”
于妈妈知道夫人又在思念江煜城,便轻轻按揉着她肩膀,柔声劝慰:“夫人,老爷应该快回来了,大爷前几日说和州粮食种子早就发下去了,春耕都结束了,灾荒已经过去了。”
“你不知道的。”于婉苦涩的笑着,庶长子私下里把朝堂上的纷争悄悄禀告自己,形势不太乐观,又不好对下人说。
“灾荒都过去了,老爷为什么还不回来。”于婉喃喃低语,她抬头望向院外,仿佛要透过重重山墙看到江煜城的身影。
盼着赈灾人员回来的还有龙椅上的那位。
天边的一抹夕阳,残红如血,太阳的余晖照在层层叠叠宫墙屋顶的琉璃瓦上,金光闪闪,分外耀眼。
皇宫大殿御书房内,两鬓掺杂些许白发的嘉平帝楚弘泽,翻看着御案上的一堆的奏折,多数是弹劾赈灾人员的,处处影射太子,实在叫人愤怒。
嘉平帝的手指轻轻滑过奏折上字迹,每一个字都如同尖锐的箭矢,直刺他的心。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平复内心的火气。然而,那些弹劾的奏折字字尖锐,看之令人郁郁气闷。
回想起这几日朝堂上言官们言之凿凿,太子失德,下令斩杀无辜老人,当即血溅三尺,又纵容下人肆意辗压村民,更是逼迫和州商户捐钱捐粮,所做所为,实在是令人发指,本是赈济灾民,却让朝廷民心尽失。
可江少傅传回来的消息却是太子被大群村民围攻,行路艰难,不得已而为之。
到底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抓住这事,大做文章,败坏太子的名声呢?
他睁开眼睛,眸中闪烁着迷茫的光芒,揉揉思绪纷乱的额头,缓缓离开御案,在殿内来回踱步。回头看着龙椅,诋毁太子谁能得益?
许贤妃背后的太尉许家?嘉平帝自言自语着,须臾又摇头,不可能,楚云烨还这么小。肖贵妃背后的忠义侯肖家?肖家执掌大越朝小半兵权,楚云琪仅仅比太子小三岁,最有这个可能。
嘉平帝揉揉额头,这些奏折背后是那些权臣们的阴谋和野心,他们企图通过这种方式削弱太子的地位,进而夺取更大的权力。他不能坐视不管,不能让自己的太子被这些朝臣陷害。
他转身回到御案前,提起朱笔,在奏折上迅速批阅。
“皇上,肖贵妃求见。”总管大太监德全进殿禀告。
嘉平帝眉头一挑,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良久抬头看向德全,淡淡说道:“让她进来吧。”
德全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伴随着环佩叮咚响声,雍容华贵的肖贵妃,身着一袭织金绣花的紫色宫装,徐步前来。
瞄见嘉平帝在上首正襟危坐,脸色冷峻,手持朱笔,正在写字。
肖贵妃下跪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嗯,起来吧。”
嘉平帝头也不抬问道:“贵妃此刻前来,有何要事?”
肖贵妃见嘉平帝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便走近几步,温声说道:“臣妾见御花园花儿开的绚丽,使人采摘了一些,做了几样鲜花饼,请皇上尝尝时鲜,也应了这春景时节。”
嘉平帝这才抬眼瞧了瞧面前的人,漫不经心的点点头,“贵妃有心了。”
随行的宫女轻轻打开描金镶银八宝食盒,御书房内顿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白碟内四色鲜花饼,甚是精致,饼皮色泽焦黄,薄如蝉翼,透过层层酥皮,隐约可见其下的花瓣馅料。肖贵妃双手捧着一碟,奉到嘉平帝面前。
嘉平帝脸上有了笑意,接过那香气扑鼻的鲜花饼,浅尝一口,饼皮酥脆,馅料香甜,花香与饼香交织在一起,弥漫在舌尖,回味无穷。
“这鲜花饼做得极好,孤很喜欢。”
得皇上夸赞,肖贵妃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柔声道:“只要皇上喜欢,臣妾就心满意足了。”说着,她又亲手斟了一盏新茶,恭敬的递到嘉平帝手中。
“香茶配花饼,滋味更是绝妙。”
嘉平帝接过茶盏,吹了吹浮沫,浅浅地喝一口就放下茶杯,目光在肖贵妃身上停留,似要看透她心中的所思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