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明原以为即将上演的肢体冲突,其实并没有发生。
大家都是成年人,该有的理智还是有的。
实际上,是大武子发现自己力气根本就不敌王思明,所以硬忍着没动手。
“......你小子,咱们等着瞧!”
大武子愣是被王思明无赖拖了10分钟,才骑上了自行车,恨不得把脚蹬踩得飞起来,朝李艳红追去。
“哼!李艳红同志早就骑远了,你能追上才怪呢!”
王思明看着他的背影一笑,这才得意地哼着小曲儿,不紧不慢地返回机械厂。
“怎么?你小子回神了?这会儿心情又好了?”
一食堂小单间里,邝师傅看着大口咬着饼子,飞快夹着兔肉的王思明,好奇地问道。
王思明抬起头,奇怪地看了邝师傅一眼,“师父,我啥时候心情不好了?”
还啥时候?也不知道是谁中午食不知味、魂不守舍的!
邝师傅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不再搭理他,也飞快地夹起菜来。
他再慢一点儿,搞不好这肉菜都要被这小子给抢光了!
两人吃过晚饭,王思明先跟邝师傅回了宿舍。
他悄悄在邝师傅窗根下隐蔽地放了几个小玩意儿。
这要是再有“贼”想要翻窗户?
呵呵,那就不好意思了,苦头总是要吃点的。
然后,他又在门上敲敲打打,加了一道门闩,还叮嘱了小白和邝师傅几句。
最后才在邝师傅的不耐烦中离开机械厂,慢悠悠往家属院走去。
路上竟然还碰到了刚下班的四愣子。
这几个家伙满头大汗,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不时地掀起衣角扇着风。
“唉!可累死我了!最近搬运的任务可真多啊!”二禄捶了捶腰。
“马上就要开始大生产运动了,后面肯定会更忙。”四喜揉了揉肩膀。
大福和三寿已经累的不想说话,脚步比平时慢了许多。
王思明瞧着四愣子疲惫的模样,心中叹了一声!
这几个愣子呀!
每天干活都累成狗了,还坚持轮换着给自己和邝师傅看院子。
一天也不肯落下!
他摇了摇头,随后从挎包里掏出四瓶红花油,一人给了一瓶。
“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在身上酸痛的地方搓一搓......能好受一些。
用完再找我要,我这还有不少......”
四愣子没再说客气的话,动作一致地把红花油宝贝地揣进裤兜,心里都挺感动的。
他们几个,除了家人外,哪有几个人愿意给他们好脸的?
也就是老五了,为了他们的和谐生活给了搓衣板,还给他们猪肉吃......时时想着他们。
虽说现在媳妇一生气,就让自己跪搓衣板......
但那肯定不关老五的事儿!
“老五,你放心,要是那‘贼’在家属院,我们肯定把他给薅出来!”
“对,我们肯定给你时时留意着!”
四愣子几人拍着胸脯保证。
王思明轻轻拍了拍几人的肩膀,又从口袋里摸出几根烟递给四人。
然后他们几个就跟散步一样,迎着天空的晚霞,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脚步一致地缓缓往家走。
直到走进机械厂家属院,几人才分开。
而王思明则走到院里那棵几十年树龄的大杨树下,那里小猴头正在等他。
“报告思明哥,今天兄弟们没发现敌方人物,院里一切正常。”
七岁的小猴头拖着鼻涕,利索地汇报道。
兄弟们?王思明嘴角抽了抽,还是给予了猴头口头上的鼓励。
水果糖早就给过了,他让猴头自己分配。
“对了,猴头,我能问问你们咋分配任务的吗?”
王思明深吸了一口烟,好奇地问道。
“这个简单,兄弟们各自盯着自己家!
要是觉得家里人谁不对劲,就会第一时间跑来跟我汇报。
那些家里没小孩的,就由离得近的兄弟们一起盯着......”
猴头抹了一把鼻涕,大大方方地说。
“盯着自己家?”
王思明猛地被烟呛了一下,咳嗽起来,随后就朝猴头竖起一根大拇指。
猴头汇报完,这才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还真是熊孩子啊!不过,这招......还真挺好的!”王思明眼珠转了转,轻笑了一声。
紧跟着便把这招用在了韩大娘身上。
早上因为催眠被韩家老三打断,为了以防万一,他肯定要再补一下。
恰好在自家那趟街(gai)遇到了出来溜达的韩大娘,那就来呗。
“......不许传邝师傅的谣言,不许对邝师傅居心不良......
另外,好好盯着你家人,要是你爱人或儿子有什么异常行为,要立刻来找我汇报......
记住了吗?”
王思明在叨叨了大概几百字,又宣扬了“讲文明、讲礼貌”等思想后,才彻底放过了茫然点头的韩大娘。
他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接下来这两天,就看那个“贼”出不出现了。
......
康山县,工业局家属院。
李艳红推着自行车进了自家院子,跟往常一样,先是一顿地猛摁车铃。
“叮铃铃”的清脆车铃声立刻在院子里乱响,紧跟着是一声大喊:“妈,我回来了!”
李妈拎着个勺子,没好气地朝外喊了一声:“你这丫崽子,消停点儿吧!”
“哼,高兴的时候就叫人家老闺女,不高兴的时候就喊人家丫崽子!”
李艳红一边嘟囔着,一边把自行车上的麻袋卸下来,拎着就进了屋。
李妈一看那麻袋,眼皮就是一跳,“咋回事?又拿兔子回来了?”
李艳红嘻嘻一笑,把麻袋丢在外屋地。
然后又出去拎了个网兜进来,递给李妈。
李妈拆开一个油纸包,就看到一颗颗大红枣,那品质在市场上绝对买不到。
她又拆开另一个油纸包,就看到一大块狍子肉,掂量掂量有几斤重了。
“妈!你明早做点好吃的,我给王思明同志带去。
不然拿人家的东西多不好意思呀!”
李艳红说完,便坐在外屋地的小板凳上,捧着小茶缸慢慢喝着水。
李妈把东西往旁边一放,便横眉竖眼地看向李艳红:
“这咋天天送东西呐?你俩到底咋回事?给我老实交代!”
李艳红猛地呛了一下,缓过来刚想开口,就听到院里有人在喊:
“李婶子,在家吗?我是大武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