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阿迎失眠了。
明日哥哥就到京城了,只可惜,她不能第一时间去接哥哥,正因如此,心情更是激动不已,她一遍遍在想,见到哥哥后,一定要让哥哥享受这灿烂的、大好的人生,这样,她这一切的努力仿佛都被赋予了意义。
直到天际微亮,阿迎这怦怦跳的心口才稍微舒缓一些。
“姑娘,您都没有好好睡觉,能坚持住吗?”素笺担忧道。
阿迎立马展了笑容,“没事!能坚持住!”
因为关玉兰知道阿迎也受邀进了宫,特意差了王妈妈送来了几套首饰。
正在和阿迎闲聊的老夫人瞧着关玉兰送的首饰,满意道:“你这姑母啊,算是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呦。”
阿迎便捂嘴直笑,“看来祖母知道的门儿清啊……”
老夫人痴痴一笑,叹道:“哎,玉兰啊,也是个没福气的人,她替崇坤省下的家业都贴补给了其他偏房挥霍去了,自己倒是节俭的不行。”
阿迎心里暗暗记下,也是此时,阿迎更觉得夫人对孩子是厚爱了,她那么抠搜的人居然为了给儿子安个眼线花一千两黄金买自己,想来,倒也觉得感慨。
“姑娘,我们也该走了,睿王派人来接了。”素笺把一切都首饰妥帖之后,禀告道。
老夫人立马催促道:“行了,那就赶紧去吧!”
阿迎便笑着说道:“祖母就在家等着我吧,给您带好吃的呀。”
也只有在老夫人面前,阿迎才显得率真、可爱。
刚走出松鹤院,素笺低声说道:“姑娘,梁叔来报说世子去了姚府。”
阿迎并未面露异样,“好!”
徐徐走到侯府门口,一辆阔气精致的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萧琮近身侍卫拱手道:“姑娘,请上车!”
阿迎歪头看了看马车,“殿下在里面吗?”
侍卫一怔,没明白意思,点了点头。
阿迎闪了一下眸子,“请劳驾告诉睿王殿下,我自备的有马车,就不叨扰睿王殿下了。”
本就是逢场作戏,何必自添烦恼。
侍卫满是疑惑的回去复命。
阿迎这边只能看到帘子后面的手轻轻拨开帘子,似是回了几句话。
说完之后,侍卫便对阿迎回道:“姑娘,您先请!殿下说在后面跟着。”
阿迎容色清明道:“好。”
梁叔驾的马车虽不如睿王乘坐的气派,可到底是自己出资购买的,可比上一次进宫时多了几分从容。
宫墙下。
睿王率先下车,摇着折扇敲了敲阿迎马车的窗棂。
“这么不想和我有关系啊?”萧琮玩味儿侧头看阿迎。
阿迎容色不变,“男女有别,总得有些分寸不是,毕竟是您带进宫的,睿王也不想让人觉得阿迎不懂矜持吧?”
萧琮眼神定定看着阿迎,嘴角一勾,“我倒也没那么在意。”
“我在意。”阿迎不再理他,微微行了礼,欠身往前走。
萧琮不免一乐,暗诽道:“这倒是找了个要上赶着的……”
宫宴。
“你只需安静坐着就行。”萧琮折扇一挡,侧耳对阿迎说道。
阿迎回道:“好!”
萧琮随后便信步潇洒的往主桌附近走去。
从阿迎这个角度上看,今日的萧琮收敛很多玩谑之色。
不过,阿迎的视线并未在萧琮身上停留太久,她一直在寻寻觅觅。
“谢大人!小谢大人!快些入座!咱们可就等着你们呢!”一官场同僚笑着向侯爷和谢承奕打着招呼。
谢承奕幽幽环顾,视线落在了姚宏邈的身上了。
姚宏邈微微颔首,点头示意。
这边,阿迎正品着茶,一动不动的看着谢承奕。
忽然,一张娇嫩的小脸忽的凑了过来,“阿迎姐姐看什么呢?”
阿迎一个后挺,才看清是姚宏邈的小女儿姚予鹿,故作受惊的高抬轻落,道:“哎呦,你这孩子,吓死我了。”
姚锦娴端庄的站在予鹿侧边,不由嗔笑着道:“予鹿,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还是这般没大没小的。”
姚予鹿便微抬起头,撒娇道:“姐姐,你就把视线往旁人身上落一落,别总盯着我吗?”
姚锦娴顺势坐在了阿迎身边,“行了,赶紧坐好,要不,父亲还没训你,阿迎姐姐就烦死你了。”
阿迎却亲昵的拉住了予鹿的手,宠溺道:“不烦不烦,怎么会烦予鹿呢。”
仨人正在玩闹间,盛道桉摇摇摆摆的走了进来,看着坐在角落边打闹的阿迎,投去了一脸了然于胸的睥睨样子,直让阿迎心里犯嘀咕。
“那个盛道桉怎么那么猥琐的样子???”姚予鹿看的一脸厌恶神色。
姚锦娴低声道,“在外面说话注意些!”
陆陆续续,受邀的官员们都已落座。
随着官员而来的女眷也都自发按照熟悉程度紧挨坐下。
这带的女眷里有本家夫人,姐妹,女儿或者亲属,亦有阿迎这类看起来像是“心上人”的人。
说是宫宴,还颇有些借机相亲或者炫耀家眷的意思。
阿迎本就无意争锋,整个宴会除了吃饭,和姚家姐妹闲聊,基本属于静默了。
反观姚锦娴,目光从始至终都没从谢承奕身上离开,看的阿迎这心里五味杂陈。
另一边,亦有人注意着阿迎和姚家姐妹。
“大公子,睿王此次邀请的是霍阿迎,谢家世子邀请的是姚锦娴。”吴彪低声凑近盛道桉说道。
盛道桉一怔,“这倒是有意思了,睿王看上了霍阿迎?”
吴彪摇头,“不甚确定,不过,拒眼线回禀,睿王去侯府找过几次霍阿迎。”
即使如此,正好省了他的劲儿。
盛政霖与其他人寒暄之后,便看向儿子,“可准备好了?”
盛道桉立即谨肃道:“睿王,谢家,姚家,倒是亲密的紧。”
盛政霖眼眸一深,“睿王?”
他的计划里可没有睿王什么事。
“是否要改变计划?”吴彪觑着盛政霖的脸色问道。
盛道桉急切道:“父亲,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睿王为人向来利己,即便是谢家出了什么事,他也不会出手,再说了,谢家那么清高的人家,岂会和睿王有牵扯?我猜不过是睿王想要拉拢谢家,暂时使得计策罢了。”
盛政霖还在思虑,“不可鲁莽。”
“父亲,可要是今日不行事,保不准陛下——”盛道桉眸色一厉。
盛政霖浑身一震,若是那样,倒真的是自掘坟墓了,“那就按照计划行事吧。”
箫闻章看着这满朝文武推杯换盏、其乐融融的场面,甚是觉得自己在位这些年的操劳没有白费。
就在箫闻章提起酒杯饮了三杯之后,盛道桉便示意一旁的吴彪。
“各位爱卿,中天一满轮,秋野万里香,在此中秋之际,朕甚是感怀,希望日日喜荣,家国安定,百姓们亦是岁月静好!”箫闻章慨叹道。
众大臣便共同举了杯,齐声道:“愿家国安定,国泰民安!”
话音刚落,便有一妇人,双手呈着一柄宝剑,额上系着白纱,振振有词的跪着向前道:“求陛下,为四皇子雪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