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飞在半空中不停叫嚣着,“老徒弟加油!揍他丫的!”
李安即使有心理准备也还是被吓了一跳,他赶紧退后两步,划划水就好了,出力的活交给他们。
所有鬼王这回都使出浑身解数,不然的话联合起来没把人撮出去,再让人给端了,到时候在众鬼王面前更抬不起头了。
几个鬼王难得的有了默契,申遂鬼王用长矛刺向甜宝的右身。
昌来鬼王甩出流星锤砸向甜宝的左腰。
李安暗戳戳地在后方准备戳戳马屁股。
身后,勾南鬼王跳下马迎风而长,瞬间长成十几米高的巨人,一走路地动山摇。
迎面是那日鬼王,抡起大锤向着甜宝的头顶砸下来。
前后左右,包括身下的马都被夹击中。
几个人一起发力,马上的甜宝突然飞身而起,手里的桃木刀迎着那日鬼王的大铁锤就去了。
这是那日没想到的,使大锤的都是力大无穷的,壮汉都不敢和他硬碰硬,何况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他以为甜宝会在其他几人身上找突破点,没想到甜宝的嘴角突然一丝诡异的微笑,刀上的符咒光芒更盛,桃木刀和大铁锤相交,发出一声闷响。
那日鬼王顿时感觉两条手臂震的发麻,手里的大锤险些没飞出去。
胯下的黑马一声惨烈的嘶鸣扑通跪地。
甜宝擎在半空顺势向下继续压住他的大铁锤,让他感觉像是有一座巨峰压下来。
与此同时,攻击甜宝两边的兵器走空,身下的马被李安戳了屁股,一声嘶鸣蹿出去十多米。
勾南鬼王的大巴掌带着凛冽的风声对着甜宝拍下来。
眼瞅着巴掌越来越近,带动起的狂风吹得甜宝不停晃动着身子,和巨大的巴掌相比,甜宝的身材显得异常娇小,犹如风中摇曳的小花。
勾南鬼王手指一蜷朝着甜宝一抓。
他现在足有五层楼的高度,要是被抓住了真的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结果勾南却一下抓了个空,甜宝瞬间不见了踪影。
勾南愣住,其他几个鬼王都眯着眼警惕地看着四周。
那日鬼王突然喊了一声,“在那呢!”
他指着勾南的身上。
勾南扫视着身上,看到甜宝像猴子一样在他的衣服褶皱上翻着筋斗。
大有大的优势,小也有小的好处。
甜宝身子灵活,速度快成一道残影,他一巴掌抓过去的时候甜宝已经移到他的脖子了,抓着他的头发到了脑瓜顶,举起大刀对着他的天灵盖就是用力一刺。
他现在如同巨人一般,这对他来说就跟针扎一下没区别,他举起大手朝着针扎的地方抓去,又落空了。
甜宝扯着他的头发打秋千,从他的眼前晃来晃去,手一拿下来她就爬到头顶,一抓上去她就悠下来。
勾南忙活半天也没抓到甜宝,还感觉头顶被扎的地方有煞气不断流出。
李安喊了一声,“她在吸你的煞气!”
勾南吓了一跳,“她不是生魂吗?”
再看着其他几个鬼王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急了,“你们倒是上啊!”
那日白他一眼,“你倒是变小啊!”
昌来附和着,“就是,我们上你身上打吗?”
甜宝本不想吸的,看着勾南的煞气不停涌出,就像是一道美食一样,让她忍不住吸了一下,结果这一下就跟吸了大烟一样,顿时觉得神清气爽,醒脑提神。
勾南这回不缩小都不行了,有人帮他缩小,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速度极快。
这回勾南真的急了,煞气外泄就是修为在外散。
他抬起手朝着自己的头顶拍过去,甜宝躲开,他赶紧护住头顶,不让煞气再继续外泄。
甜宝吧嗒一下嘴,抠搜的,吸点也不让!
看着勾南已缩减至四米多高,她飞起一脚猛踹过去,比她大了好几倍的庞然大物被踹得飞起,又轰然落下。
几个鬼王一起冲了上来,昌来鬼王甩出流星锤,带着凌厉的风声,呼啸而至。甜宝像只灵巧的猴子,身形一闪,轻而易举地躲过了飞锤的攻击。
她的手如同闪电迅速抓住流星锤的铁链,拿刀的手用力一挥,砍在了飞锤的链子中间。只听见“咔嚓”一声,流星锤如同被驯服的野马,顺从地缠住了刀头。借助这股惯性,锤子绕了一下,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昌来鬼王飞射过去。
昌来避之不及被自己的锤子砸了一下,顿时觉得眼冒金星,驱着战马连连后退。
甜宝从勾南身上飞身落下,快成一道残影,在那日和申遂之间飞快地穿梭着,就听见两声闷哼。
两个人全都跌落到马下。
申遂倒仰在地,紧接着嗖地一声,他的长矛贴着他的耳边落下,扎在旁边的地上。
那日则是被自己的锤子砸下马的,甜宝用大刀玩味地转着他的锤子突然一个发力,锤子擦着他的脑瓜顶过去,砸飞了他的帽子,落在他的身后。
锤子出去了,甜宝的偃月刀却没停,被舞成了风车一样,朝着勾南飞去。
勾南刚刚恢复成正常人大小,正在极力补救自己外泄的修为,看见旋转的大刀朝着自己飞来。
赶紧一个瞬移消失,真的消失了,再没出现!
大刀转了一圈又飞回到甜宝的手里,甜宝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安,“还剩下你了哦!”
李安赶紧摆手,咧嘴微笑,“我认输……”
开玩笑,识时务者乃为俊杰,其他四个鬼王今晚全都损失了不少修为,少则几十年多则上百年。
修为练的时候增长的不容易,但是一旦受伤损失可快了,真的就跟皮球泄气一样。
没看勾南脸都不要了,急着回去补救,他损失的是最多的。
甜宝又看向地上的三个鬼王,保持着极其有风度的微笑,“各位鬼王大人是想重新上马再战,还是到此为止呢?”
三个人都瞟狠狠地瞟她一眼,又别过脸去。
那日鼻子里哼出一声,“到此为止吧!”
申遂也是重重地一哼,咬了咬牙,“杨老道,你收了个好徒弟!”
天空中的纸鹤嘚瑟的在空中跳起舞,“早和你们说了捆一块也不是我徒弟的对手,你们不信。她要不是为了给陆判一个面子,你们今天……略略略,可就不是只损失点修为的问题了!”
“这几十年你们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啊!啧啧啧,地府没落啊!五个鬼王打不过一个生魂!”
昌来瞪着纸鹤,眼如泣血般猩红,“哼!用徒弟找回场子算什么能耐?”
杨宗德的声音越发嘚瑟,“那你看,嫉妒不?我就是命好,有个好徒弟!”
申遂嘲弄地一笑,“你可是有好徒弟,之前那三个呢?还认你吗?你拼了命救下来的那个徒弟呢?现在也就剩这一个徒弟了,别到时连这一个也留不住!”
纸鹤像是被定住了一样,静止在半空中,沉默着。
甜宝伸出手,“小老头过来!”
纸鹤默默地飞到她的手心,她伸出另一只手拍拍纸鹤的头,“留不住的就让他离开,说明没什么缘分,强留下来可能还会成为自己的祸端……”
她突然看向申遂,勾起唇角,“您说呢,申遂大人?”
申遂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就见甜宝一个晃身到了他的眼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颌,“就像你的这个舌头,留着也会给你招来祸端,我帮你拔掉!”
话落的同时,甜宝猛地抓住他的舌头用力一拽,申遂一声惨叫过后,甜宝的手里多了一整条舌头。
吓得李安等鬼王都瞪大了眼睛,这一幕让他们想起了拔舌地狱!
甜宝用手一碾,舌头顿时化作一团黑雾散去。
申遂捂着嘴,呜呜着满地打滚。
魂体受伤跟肉体一样,他现在就相当于活人被硬生生拔掉了舌头。
以他的修为是可以再长出舌头的,但是魂体上的残缺要想修补好势必要耗费大量的修为。
甜宝冷冷地看着他,“下次记得学会说话,不然我见你一次拔一次!”
她又看向李安,变脸猴子一样又露出笑脸,“麻烦李大人把这些礼物都送到我姥姥的元辰宫吧,多谢了!”
李安赶紧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甜宝又伸出手,纸鹤飞到她手心,她又拍拍纸鹤的脑袋,“小老头,给你出气了开心不?”
纸鹤在她手心蹦了蹦,“开心!就知道你是师父的好徒弟!”声音有点闷闷的,带着鼻音。
又对着李安等鬼王的方向欠儿欠儿地说了句,“我就是有徒弟!”
众鬼王:“……”
“我们回去了!”甜宝将纸鹤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向那匹汗血宝马走过去。
这匹马可太稀罕了,要是活的能带到阳间可就太帅了。
传说中的赵云的坐骑“照夜玉狮子”就是这样的吧?
她稀罕地摸着宝马,又看了看她刚才骑的那匹马,点了点李安,“你把它给我修好了,一起送到我姥姥那里!”
那匹马被李安扎了屁股,受了伤,她不管李安怎么弄,反正得把伤给治好了。
她喜新不厌旧,这匹马也得带走。
李安微笑,“好的,田姑娘!”
甜宝骑上马,哒哒地向鬼界堡奔去。
李安保持微笑一直到看不到她才收回笑脸,转头就看到那日等人的鄙视。
他两手一摊,“我早就告诉你们了她的实力要比看上去得高……”
昌来瞪了他一眼,“那是普通的高吗?是高得多得多!她都已经跳出鬼王的级别了!我第一次在一个人的身上同时看到煞气和圣光!”
“陆判不是见到她了?没说什么吗?”
这样的姑娘必定大有来头。
李安摇头,“没说什么,就说看不出,看不透……”
大家想狂扁他一顿,这还没说什么?!
这一句话比说十句百句还好使好吗?
昌来气得直跳脚,“你竟然不告诉我们陆判怎么说的!也不阻止我们找她!”
他们是想修理了这个姑娘让杨宗德着急,让他再闯一次地府,他们也再借机揍他一顿。
就因为他徒弟的到来,死去的记忆又复活了!
他们走到哪都能听到有人复述当年的故事,还添油加醋他们说的特别不堪。
“我一个人能说得动你们吗?”
嘿嘿,其实他就是不说,因为他买注了,买田莳泠赢,一赔十!
陆判说完那句话他去买的。
面子和钱他总得要一样吧?
他摆摆手,“走了走了……申遂鬼王还好吧?”
申遂捂着嘴,浑身还在颤栗中,整条舌头被拔出,差点儿疼得他魂飞魄散!
他只是被拔了这一次,想想那些因为嘴欠下拔舌地狱的人,每天重复无数次拔舌的酷刑,真的是生不如死。
更让他觉得恐怖的是那姑娘的身上的煞气,拔他舌头的那一瞬间让他遍体生寒,想动都动不了。
甜宝骑着马唱着歌,杨宗德一点没嫌弃她唱跑调了,跟着她一起嚎唱,一起跑调。
嗯,俩人的歌就适合在阴间唱!
杨宗德唱着唱着突然停住,叹口气,“唉,其实啊,你是有三个师兄的,当年师父闯地府就是为了救你三师兄,那时候为师年轻,冲动、执拗,也不信邪,总觉得自己是那个与众不同的人,可以渡化他人,改变他人的结局,却忘了不该介入他人的因果……”
“师父教给你的那些都是为师走了许多弯路以后得来的,都是经验!等着有时间了师父给你讲讲你那三个师兄!你也该知道知道了!”
这么久以来,师父除了拜师时提到过师兄,再就没有提过。
甜宝小的时候问过两次,都被师父含糊过去了,后来她就没再问过。
她那时就觉得师父提到师兄是不开心的。
师父是除去姥姥以外第二个重要的人,他不开心,她就不问。
甜宝骑着马一进鬼界堡立刻成为焦点。
这匹马可是昌来鬼王前几日刚拍卖到的,稀罕的紧。
现在竟然给了那个田姑娘,看来那几个鬼王们又丢人了呀!
甜宝走到半路就听到有人叫她名字。
竟然是肖扬!
“你怎么在这?”
肖扬跑到马前仰头看着她笑笑,“我跟我师父一起来的,他教我调元辰宫。”
他回头一指,“那就是我师父!”
他招招手,“师父!这是我和你说的甜宝!”
不远处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正缓缓走过来,中等身材,穿着黑色的棉衣裤,戴着棉帽子。
到了近前他抬头略带审视地打量着甜宝。
甜宝从马上下来也在不动声色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