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保镖拔掉嘴上的胶带,压跪在车上时,张璨杰挣扎着抬起头,“阿姨,是我。”
他以为云李会露出吃惊的表情时,云李却云淡风轻的从他脸上扫过,看向跪着的另一个人。
“罗青松?”云李不太确定,简单从他的内心活动进行猜测。
惊讶的表情终于出现了。
云李内心哀叹,战无不胜的菲利克斯杀错人了!
张璨杰努力挣扎着,希望云李能和他对话,不被关注后,甚至开始喊叫,“阿姨,阿姨,我什么也没做,我和他不熟,就是家里人认识,这次也是他找到我,说想来看阿姨到底长什么样,真的,我真的没想到他有枪啊,他还一看见你就开枪。阿姨,我奶奶就我一个孙子啊!我什么也没干啊!”
张璨杰挣脱保镖的压制,扑过去抱住了云李的双腿,哭的眼泪鼻涕横流。
云李抬手制止保镖拉走他,她只是要自己把这孩子推到一边去,结果张璨杰以为云李向着他,所有的担惊受怕终于停止,他身体直起来一些,紧紧搂住云李的腰,一边叫着阿姨,一边打着哭嗝。
佑助没想到会有熟人,也不明白交流了什么,但把这个蹭老板一身眼泪的脏东西拉走势在必行。
他还没有动,贝文已经一把薅起张璨杰的脖领子,把他推到保镖手里。
张璨杰鼓动着婴儿肥的脸,观察着云李和贝文的距离,车内空间很大,但贝文和云李紧挨着,贝文不说话时,威严矜贵,不可一世。
他还未步入社会,却能猜出云李有了强大的靠山,“阿姨,我真的犯了蠢,昨夜才和他出门。最近他总来找我,打听你的事情,我都没说,也就这次,我觉得没什么危险,才带他来你家。”
“他叫什么名字?”这个人没有屏蔽设备,年龄也就比张璨杰大一点,所以正好问一下张璨杰。
“赵佳阳。”
云李手指捏住鼻梁骨,反思自己过于着急下结论。
贝文揽住她的肩膀捏了捏,无声的安慰。
赵佳阳和张璨杰同时被撕去嘴上的胶带,但赵佳阳一直阴狠的盯着云李。
贝文居然有了捅瞎他眼睛或抽他两耳光的冲动,但和他多年的信条不符,他忍耐着握紧了拳头。
“把他送回家吧。”云李交代完佑助,又盯着张璨杰,眼睛微微眯起。
“阿姨,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今天的事一个字不会提。”
他话音还没落定,就被人拽下了车。
所有人都等待着云李对剩下的凶手的处置,但凶手没有一句辩解,尊主也没有发话,两人对视着。
突然,云李笑了,“找找他身上,一定有身份证,给买张机票,我们带去西北,今后就跟着我吧。”说着,云李抬手拍了拍他的脑门。
赵佳阳呼吸间眼神里的狠毒消失无踪,反而木讷的点了点头,自己爬起来,坐在了云李对面。
保镖和佑助面面相觑,但都明白了怎么回事。
贝文的人始终跟在他和云李身边,云李后面跟着的,是佑助和赵佳阳,其他保护云李的人,如同水滴般消失在大海里。
直到飞机到达银川,黄河边上的一个富饶城市。
机场规模也不小,但几十号肤色各异的人聚在一起,也会引起不小的轰动,佑助考虑到这点,所以他们分批次乘坐不同的民航客机。
云李是最后一批到的。
她一出来,就被众人的表情搞的不明所以,一个年龄小一点的保镖兴奋道:“尊主,外面有沙尘暴,特别大的黄沙在风里。”
云李看了一眼佑助,能兴奋的,都是他从潮湿的城市带出来的。
“出去待一会,你们就不激动了。”佑助伪装的很有经验的样子。
“你母亲的产业在嘉峪关,你为什么来银川?”贝文牵着云李的手,不解的问。
“佑助联系了芒月的朋友,他在这座城市。”
贝文听后,双手一摊,非常失望,“我以为能去你的出生地呢。”
“生活习惯都差不多,我带你们去吃手抓羊肉。”
李帜姑妈兴奋的挤了过来,“在外地吃饭,要在点评上搜的,我熟悉,我来!”
有尊主发话,所有人又都觉得来到了异域城市,吃喝玩乐似乎要提上日程。
“城市治安非常好,佑助,不用担心,大家一起吧。”
提前租好的车辆浩浩荡荡的行驶在高速上,难得大家步调一致统一行动,年轻点的,都在窗外寻找不同的世界。
沙黄的天地间,路灯都要开启,再加十一月,这里气温已经很低,树叶都是黄色的。
再接着车队到了城市中心,车窗外也只能看见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遍寻不到这座城市独有的气息。
酒店在老城的市中心,包场的餐厅也不远,云李决定走着去。
于是,一堆激动的年轻人吸足了满嘴满鼻孔的黄沙尘土,赶到了目的地。
他们现点的手抓羊肉量太大,又需要清炖非常久,他们赶到时还没出锅,于是,每个圆桌上开始上餐厅前一晚就卤好的羊头和羊蹄,正好每人一只。
佑助瞪大眼睛看着,太恐怖了,整只头颅啊!
没人敢动手。
云李只好给大家做示范,只需要轻轻一掰,骨头就会散架,云李先把羊脑吃了,“嗯,美味!”
勇敢的小伙子们动手了。
贝文不敢,他从没这么吃过。
云李撕下羊脸肉,蘸满了醋和蒜调和的料,塞进了贝文的嘴里。
贝文强压着欣喜,慢慢品尝,确实好吃,还很刺激。
但他没有表情,不表达喜欢。
云李接着撕,接着蘸料,接着喂。
贝文吃的不亦乐乎。
很多保镖没有接触过生活中的尊主,没想到她是一个随和开朗的人。吃羊头的示范作用立竿见影,大家积极投入战斗。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一直在冷菜区的玻璃窗里看着众人。
整个大厅,十几张大圆桌,全部坐满,女头领怎么吃,大家怎么吃,场面融洽,真像是来吃席的朋友,不像阶层分明的上下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