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阑思考了好几个小时,是他不善经营,还是犯太岁呢?
自从做完园艺公司的设备改造、安保改造和园区改造,集团就开始负债率连年增长。
偿债能力不达标背后更深层的原因,是他全部的生物公司和人工智能公司大而不强,缺乏过硬技术,高杠杆的行业资金投入越高,回报几率才越大。
这些常识他信手拈来,但为什么这么失败呢?
缺钱!缺独有的技术!
叶知阑如同钻了牛角尖,自信自己的判断能力,又自负的困在里面。
回想当初,他把m25实验室和园艺公司完全剥离,现在证明自己还是很有远见的,那么此次m25能逃过劫难吗?不过一个实验室,恐怕不能带自己走出困境吧?
所以还有云李朵朵!可是抓住她,真能让自己完全摆脱困境吗?这个人是自己能招惹的吗?眼下的行动是不是错的?那群印度人怎么越来越让人心悸呢?
他,心中隐隐有了退意。
费恩还在猜测叶知阑沉默的时间,结果他突然开口:“安道尔的公司不会暴露吧?我们的资金去向能查到吗?”
费恩马上回答:“全部做了基金托管,表面看全都在股市和期货上。”
“你让人给海因茨太太打电话,问问她丈夫的情况,m25千万不能暴露,万不得已,我们只能牺牲……”叶知阑难得有如此狠厉的时候。
费恩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带,这是他的强项,他答道:“我明白。”
费恩等着叶知阑的下一道指令,忽然觉得有一抹身影在朝阳里投注在他们车上,阳光下的影子越来越大,左撇子费恩马上把左手伸进怀里,右手示意后座的叶知阑压低身体。
一个脑袋细长,鼻子硕大的男人弯着腰肆无忌惮的敲着副驾车窗,做着放下玻璃的手势和口型。
费恩没有动,这个白人痞里痞气,一身的赖皮样。
他很执着,坚持在敲,眼睛还往后座飘,尽管他什么也看不见。
“打开车窗!”叶知阑声音很大,足以让地痞也听到,结果,这家伙得意的一边嘴角翘起。
当车窗缓慢往下落时,他的脑袋已经往里伸,使劲往后座看,触到叶知阑冷冷的眼神,很是不以为然,他散漫地说:“叶先生,我们小姐有请,你们是老熟人了,一会见了面保准喜出望外。”传完话,他就像一尾弓着腰的龙虾站到一边等着领路。
费恩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动作的叶知阑,这一夜耗尽叶知阑全部的精力,他身心俱疲,没有耐心见任何人,他的状态全在费恩眼里,没等叶知阑张口,费恩启动汽车,一脚油门开了过去,风驰电掣的消失在橘色的朝霞里,徒留地痞不停咒骂。
知道叶知阑底细的人比他想象的多,只是他自己以前不知道。
现下,他不觉得会认识有流氓手下的小姐,这个节骨眼上,只会有掩藏不住贪婪的人才会围着他转,如同腐肉周围垂涎欲滴的苍蝇,这一点,叶知阑很明白。
还有一个人等待多时,也按耐不住。叶知阑刚把头靠在后座上,拉吉普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带着笑安慰叶知阑,这份轻松惬意叶知阑不可能感受不到,他不动声色的听着,而拉吉普特佯装安慰的那句“不要难过”,说的极度敷衍,隐约还有笑意。
这也不怪拉吉普特对待合作伙伴不够有同理心,实在是叶知阑孤傲自负的令人难以容忍,凭着一张俊脸到处释放冷气,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和人说话眼皮都不愿多抬一毫,但凡有点自尊心的人,都想踩他两脚。
沉稳内敛又能如何,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年轻人,意志终究没有战胜冲动。
一而再,再而三被挑衅的叶知阑语调狠厉的爆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他说:“我不难过,但受不得侮辱。你们不是有对付云李朵朵的招数吗?我全力配合,而且我有屏蔽她脑电波的仪器,具体怎么配合,我等你们老板联系。”不等拉吉普特回答,就已挂断。
这几句话很有杀伤力,拉吉普特对“屏蔽脑电波仪器”惊喜万分,这份兴奋持续到接到贾拉尔时,浓度依然不降。
叶知阑返回了酒店,他不想冒然去实验室,连电话也不敢打,他现在草木皆兵,几天前还没人知道他的秘密,现在只要有人多盯着看几眼,他就觉得那眼神饱含深意。
叶知阑一把拽掉领带,断尾求生做不到,龟缩一隅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他重重坐到沙发上,看见费恩还杵在门口,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叶知阑索性招手让他过来坐下,开始安排:“费恩,把南太平洋上避税的那几个账户清空,资金全部调回德国,放到慈善基金账户,现在安排人手调查云李朵朵,把她破坏园艺公司的证据曝给熟悉的媒体;联系我姑姑留的律师,起诉她盗窃和破坏他人财物,这场官司必须打,这样才能引导方向,德国克隆人违法,但我们克隆的可都是兽类,目前没有法律明文规定,园艺公司只是售卖过一些动物器官,还有反驳的机会;再联系莱尔利·赫尔莫斯,可以试着威胁一下那几个购买过器官的议员。”
不管这些应对措施是否有效,总要试一试,束手就擒不是他叶知阑的风格。收回思绪,他问费恩:“你有什么建议吗?”
费恩最好的方案就是收买赞成自己的官员和暗杀反对自己的官员,他不明白叶老板最近几年怎么越来越束手束脚,还讲究起法律手段了。
既然老板问,他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解释道:“让警察局长撤案。”
叶知阑无奈叹气,“他有这魄力?动静太大了啊!不过你自信能让人就范,我不反对,不过,我更愿意用钱,而不是血。”
费恩低着头,桀骜不驯的站姿不知是不赞成,还是另有谋划。
两人再没有交流解决方案,费恩站了几分钟,说要出去一两个小时,然后低着头消失了。
他没有解释要做什么,叶知阑也没有问,费恩比自己大几岁,手段虽然粗鲁,但心思细腻,虽然没受过太多高等教育,但做事有板有眼,很多事情遇他都迎刃而解。
一杯热咖啡还没入口,门铃却反复响起。
就算这层全是豪华套房,鸡零狗碎想上来,却有的是办法。叶知阑没有大意,他安静的远离门铃等着门口的人主动放弃,但他错估了来人的耐力和本事,此人不仅打发走了楼层经理,还劝退了几个嫌吵的房客。
猫眼也看不清低着头的金发女人到底是谁,最终叶知阑还是打开了房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