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队长家离开后,于母和于文波母子俩又先后去了刘支书和谢玉瑶那边,好好表达了一番感谢之情。
之后的日子里,于文波开始着手办理相关手续,等待开学报名之日的到来。
正当大伙儿都觉得尘埃落地,祝贺于文波时,一场风波席卷而来。
这天上午,谢玉瑶正在卫生所检查即将发到省城的药材,吴丽红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气息急促道:“瑶瑶,不好了,县城来了好几个人,说是接到了举报信,于文波又贿赂的嫌疑,正在知青院召集大家问话。”
这不胡扯么!他们家穷得响叮当,哪有钱去贿赂?况且,他们也没门路啊!
谢玉瑶心里一沉,不等她开口,正在干活的于母听到就着急了:“瑶瑶,我也一起去,不知是哪个黑心肝的污蔑我家文波。也不看看我们家哪有余钱送礼贿赂!”
“于婶,您先别急,凡事讲究个证据,咱们性的正不怕影子歪。我看您也待不住了,要不先去住处等着,也让叔别着急,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于母知道自己现在太激动,恐怕有理也说不清,也容易冲撞调查的人,就听谢玉瑶的,把工作跟同事交接后,就急匆匆地往住处赶。
谢玉瑶走进知青院,看到前院堂屋里聚着一大堆人,正中间坐着三个陌生的面孔,正在犀利地审问于文波。
大队长和刘支书脸色凝重地陪在一旁,身边还围着所有的青山屯知青。
于文波的脸色苍白,头冒冷汗,配上那单薄的身子板,好似纸片人似的,正急迫地解释着什么。
看到这几人目光转移至他身后,于文波回头,焦急而惶恐的视线直射谢玉瑶。
心里刚升起期盼的火苗,很快又熄灭了。这次的事把大队长、刘支书和公社的相关干事都牵扯进来,何必再连累她。
谢玉瑶看见他的眼神变化,大概能猜到他的心理历程,朝他安慰地点了一下头。
主事的苏兴国见到谢玉瑶,眼中流光一闪:“你就是谢玉瑶?”
“是我。”谢玉瑶浅笑点头。
苏兴国肉眼可见地缓和了态度:“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你怎么不报名上工农兵大学?以你的本事和做出的贡献,这个名额非你莫属。”
“谢谢苏主任的赏识,我现在正在琢磨医术和药草,刚摸到入门门槛,不想半途而废。”谢玉瑶浅笑着解释。
“也好,等以后你想深造,还有机会。”苏兴国这话,摆明了是站谢玉瑶。
谢玉瑶心下感激,见他态度和缓,便试探问道:“苏主任,我听说每到工农兵大学招生的时候,都会有心术不正的人拉扯别人下台,好自己上位。不知这次针对于文波的指摘,除了贿赂之外,攻击的是哪一点?”
苏兴国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若只是举报贿赂,没有真凭实据,谁也不能轻易撬动公社决定的上学名额。
他没再藏着,直言道:“身体健康状况。”
听了这话,于文波身子僵住了,其他知青也变了脸色。
“我现在是青山屯医疗所的卫生员,自他从县医院回到青山屯,一直是我在给他调理身体。”谢玉瑶严肃道,“我很确定,他的身体正在快速恢复,不会造成求学过程的障碍。若是您有顾虑,可以让他去县医院找当时主治的霍大夫再检查一遍。”
苏兴国听了抬眸看向于文波,微微皱起眉头:他这摇摇欲坠的模样,真的没事么?
可一想到出发前领导的嘱咐,他就掩下心思道:“那就让于文波明天去县医院检查身体,开一份体检证明。”
真要是有人诟病,也能推脱到医院去。
于文波连忙应下。
事情说到这,危机基本解除了,苏兴国还要走过场,他向众人核实于文波推荐资料的真实性,得知于文波是个吃苦耐劳有担当的年轻人,又确定他没有贿赂的实力和证据,就重拿轻放了。
事情已了,谢玉瑶邀请三人到后院吃午饭,但苏兴国为了避嫌给推辞了,毕竟他们下乡调查知青,谢玉瑶也是知青队成员。
最后,是大队长和刘支书盛情邀请他们到刘支书家吃饭,谢玉瑶作陪,好好款待了一番才送走他们。
离去时,苏兴国在站在车旁问了一句:“等赵鸿晖同志回来,代我问个好。”
“一定。”谢玉瑶目光一闪,微笑点头。
待汽车驱离,刘支书感慨:“好在有鸿晖的关系,不然这事可就悬了。”
谢玉瑶垂眸不语,赵鸿晖离去前的细细交待犹在眼前,没成想真就排上了用场。
她不会天真的以为上面来人搜集不到证据,就奈何不了于文波,真要把他拉下马,有的是手段。
想起远在他方的人,谢玉瑶内心酸涩,希望他一切顺利。
时间回到几十分钟前。
县城来人和大队长他们离开知青院后,知青们松了口气。
“也不知是谁举报的,竟然想抢咱们青山屯知青队的名额。”贝晓快言快语道。
何文耀连忙应和:“就是,心眼太坏了,我听说有两个生产大队没有知青当选,很可能是他们搞的鬼。”
不少知青看向他,眼神意味深长。
“看我做什么?这不是我干的,你们要相信我!”何文耀急了,作为唯二的青山屯报名知青,若是于文波落选,他上位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天地良心,他真的没干过这事!
他又不傻,就算把于文波拉下来,也没有百分百把握自己选上。
更何况,大多数知青都期待未来的政策变化,他也想搏一把,挣个更高的平台。
大家见他着急中没有任何心虚,知道他段位的知青们便笑着打哈哈。
何文耀被安抚好后,感慨道:“没想到谢知青的美名传播到县城去了,若没有她,这事可就难办了。于文波,你得好好谢谢她。”
“我会的。”于文波心有余悸,坐在椅子上舒缓精神,吴丽红给他到了一杯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