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河县的一处院落,灯火通明。
赵鸿晖跟叶兴昌坐于桌前,共进晚餐。
叶兴昌举杯邀饮,“我接到新任务,追查那批宝藏下落,暂不回京了。”
听了这话,赵鸿晖心里一沉,脸上却丝毫不显:“黑市上有线索吗?”
“还没有,你帮忙打探一下,宝藏失踪那个傍晚,有谁途经过那条道路。”叶兴昌摇头,既然藏宝的山洞那没有线索,便从别处下手。
“好。”赵鸿晖口头应下,心里却琢磨着如何将瑶瑶的身影淡化。
不过眼下有比这更紧急的事,“我想跟你借把手枪,青山屯的冬猎队上山二十天还没回,很可能出事了。深山有猛兽,有枪防身安全些。”
通过灵泉水、药酒和药丸的调养,赵鸿晖的腿伤虽时有发作,但程度轻微,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因此他没有早早请假在家猫冬,而是忍着不适,坚持工作。
这几天冬猎队未归,他预感不妙,做好上山的打算。为此特意跑到县城,找叶兴昌借用手枪。
“你要去搜救?腿伤发作了怎么办?”叶兴昌皱起眉头,不赞成道。
赵鸿晖知道自己的身体隐患,面露苦色:“没办法,青山屯没有专业的搜救人手,我二弟也在冬猎队,他媳妇还怀着孩子,再过一个月就要出生了。”
“这样,我派三个人进山帮你找,你就在家好好等着。”叶兴昌想到这办法。
可赵鸿晖却不放心,“他们对大青山不熟悉,容易出意外。”
叶兴昌脱口而出:“那就找个向导。”
“若是往常也就罢了,现在我弟陷在里面,我坐不住。”赵鸿晖一旦认定了的事,很难再变。
叶兴昌能够理解,他想亲自陪同他上山,可又有任务在身,进了深山联络不及,只能派属下前往。
他掏出自己的手枪交给赵鸿晖,“明天一早,我派三人去青山屯找你。”
“谢谢!”赵鸿晖轻笑,举起酒杯对碰,感激尽在不言中。
*
赵鸿晖不知道的是,此时他的家人也正在说起他。
晚饭快做好时,杨春花去了趟大队部,扶着情绪平复下来的三儿媳黄秋芬回家。
一路上,她苍白无力地安慰:“鸿飞不会有事的,你别着急啊。”
身为母亲,杨春花的心里一样担忧。可儿媳妇是双身子的人,只能咽下苦涩照顾她。
“妈,你去趟我娘家,请我大哥一起上山搜救吧。”黄秋芬恳求道,人多力量大,她现在能依靠的除了婆家就是娘家了。
杨春花当然不答应:“咱们青山屯还有不少人,不用你大哥,叫鸿林明天一起去就好。”
这些天,二儿子赵鸿林天天早出晚归上山接应。明天要进深山,杨春花也打算派他去。
虽然大队长没从冬猎队家属中选搜救人员,但杨春花知道,冬猎队家属自发加入的人不会少。
现在主流是人多力量大,家家户户人丁兴旺。哪怕分家了,也是兄弟守望相助。出了这么大的事,但凡有人力的,都不会坐在家里等别人去救援自家人。
回到家中,等待多时的赵老大等人安慰了黄秋芬几句,然后开饭。
黄秋芬艰难地啃着杂面馒头,听着婆婆说:“鸿林,你明天跟搜救队一起去找你弟。”
“好的。”赵鸿林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他媳妇文秀美却担忧道:“妈,他这几天手脚都冻伤了,这还要在山上过夜,冻坏了可咋办?”
赵老大发话了:“把被子带上,多穿点厚衣服,跟紧救援队。”
见公公这么说,文秀美知道她男人是非去不可了,她争取道:“爸,鸿林的棉衣都穿了好几年,早就不保暖了,你看能不能问大哥借几件衣服,回来就还他。”
以大伯哥的作风,肯定不会再要回去了。
黄秋芬很清楚文秀美的意图,不由得撇撇嘴,可她男人还等着赵鸿林施救,便没开口呛声。
“行,等鸿晖回来我跟他提。”赵老大一口应下。
要不是大儿子的腿伤会复发,他就让大儿子去了。现在区区几件衣服,根本不算事。
黄秋芬想到个主意,眼睛一亮:“爸,要不让大哥也一起去搜救吧,他在部队肯定学了追踪这一类的本领,比其他人更可靠。”
她丝毫没注意到,这话让赵鸿林和文秀美沉了脸色。
“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根本没法在雪地里久呆。”杨春花立马表示反对,赵鸿晖好不容易恢复到今天这种程度,可不能再受寒了。
赵老大也说:“鸿晖的腿伤大家都知道,他不能去。”
“可是鸿飞很可能正受了重伤,窝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等他救命呢!”黄秋芬越想觉得有可能,惊慌地哀求,“爸、妈,大哥带路才能最快找到鸿飞,求求你们叫大哥去吧。”
手心手背都是肉,赵老大和杨春花面面相觑,心里犹豫不决。
一直默默听着的赵鸿琴忍不住说话了:“要是三哥什么事都没有,却叫大哥旧伤复发了咋办?”
“鸿晖可是个伤员,他若是因此废了一条腿,黄秋芬,你能负责吗?”赵春玲反问。
她一向看不惯黄秋芬借着怀孕作威作福,现在又逼着大哥大嫂,丝毫不顾着鸿晖的身体状况。
赵老太也叫嚷起来:“老大、杨春花,我大孙子的伤势,你们做父母的都忘了吗!还敢想叫他去山里过夜!”
“妈,我们没忘。”赵老大连忙安抚老母。
杨春花一个激灵,醒悟过来:“鸿晖不能去!秋芬,你就在家里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宝宝,救援的事有你爸张罗,就别操心了。”
“老三家的,听你妈的话,在家等老三回来吧。”赵老大也做出决定。
见大家都表示反对,黄秋芬恨得快要咬碎后槽牙,感情只有赵鸿晖才是他们亲人!
她瞪着愤怒的红眼睛,从赵老太开始,一个个的数落反对之人:“行!我不管了。但你们别忘了,赵鸿飞不只是我男人,他也是你们的孙子、侄子、儿子、哥哥!你们不管他死活,他只能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