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瑶再次醒来时,已经日上三更。她抬手挡住光线,回想起了昨夜的醉酒之事。
扭头一看,杨淑梅和吴丽红都还在熟睡,其他人不见踪影,想必是去上工了。
既然没了睡意,她轻手轻脚爬了起来,一番洗漱之后,倒了杯灵泉水喝,考虑接下去做什么。
上工是肯定不去的了,她原本就计划去县城问药材价格,现在出发还来得及。
说干就干,她背上空背篓,走路去镇上搭客车,早饭就在路上没人时解决了。
到了县城,她先跑到药材铺询问了下人参、黄芪、天麻等药物的收购价,发现价格被压得很低,和售价相差巨大。
离开药铺,她寻思着去黑市问问价格,突然身后传来调笑声。
“妹妹,你这是想往哪儿去啊?”
谢玉瑶转身,看见四个流里流气的男子走过来,看他们的姿态,无疑是街头混混。
她只当对方找错人,继续往黑市方向走。
“别走啊!我们可以给你带路。”那几人三步并两步,很快便围了上来,将她包围了。
谢玉瑶冷笑,“好狗不挡道。”
“你说什么!”正前面的尖嘴猴腮男没想到会来这一句,气得他伸手抓谢玉瑶的胳膊。
谢玉瑶一个转身抬腿,对方立马被踢翻在地,一脸惊愣。
其他人发现谢玉瑶是练家子,面色发狠,举起拳头想干仗。
“住手!”
一声爆喝,赵大勇走了过来,他先扫视谢玉瑶上下:“你有没有受伤?”
“没事。”
那个尖嘴男被同伴扶起来,站直后大力甩开同伴胳膊,气愤道:“赵大勇,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谁给你的胆子敢管老子的事?”
“她是我妹子,你们若敢再骚扰她,我对你们不客气!”赵大勇护在谢玉瑶前面,对他们放狠话。
“哟!口气倒不小啊,敢不敢来打一架?”
“来就来,谁怕谁!”
话音刚落,赵大勇便握紧拳头冲了上去,很快便与几人打成一片。
谢玉瑶当然不可能干看着,她将背筐卸下,灵活游走在混乱外围,专攻关键穴位。
很快,那些人便倒在地上,踉跄爬起落荒而逃。跑之前还不忘放出落败者的宣言:“你们给我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赵大勇朝对方竖起中指,而后转头看向谢玉瑶,“你也太猛了,哪儿学的功夫?”
谢玉瑶笑道:“以前学的。”也不算说谎了。
看见他左脸挨了一拳,青紫一片,“我去买点药水擦擦。”
“不用,一点小伤,很快就好了。”赵大勇注意到她的目光,抬手揉了揉左脸,“你怎么一个人来县城?以后跟几个知青一起,比较安全。”
“我得了些黄芪,想来问问价格。”
赵大勇听了欣喜道:“药材铺卖不上价,你还是卖给我吧,我保证给你好价格。”
“什么价?”
“这......要不你跟我走一趟,找我老大谈,我没收过药材。”赵大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想到那个齐三哥,谢玉瑶目光闪了闪,答应下来。
那个人听起来还算有规矩,若是能撑过这段黑暗时间,以后定能腾飞。
赵大勇帮她背着背篓,越走越偏。看见周围没了多少人烟,谢玉瑶停下脚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我大哥就在前面的院子里,很快就到了。”
看到谢玉瑶狐疑的眼神,他哭笑不得,“我还指望你给我供应吃食呢,怎么可能会害你。”
谢玉瑶审视着,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从口袋(空间)里拿出一块头巾围住面孔,“走吧。”
可是刚走两步,她却猛地转身,脚步匆匆迅速退走,“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的心砰砰砰急跳起来,怎么都想不通:他不是陪刘支书去跑市场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他对任菲放话,若是她来黑市......
这直接撞到枪口上,真是要命!
可赵大勇这货还在后面叫:“哎!咋回事?”
不一会儿,赵大勇也默默追了上来,原来他不知谢玉瑶看到了什么,一个扭头,正对上赵鸿晖的视线,他的瞳孔猛缩,急忙掉头追着谢玉瑶跑了。
前面五十米左右的小院门口,齐泰正在送别两位客人,其中一人正是赵鸿晖。
他看到一道有些熟悉的背影退走,再看赵大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怎么会到这儿来?不是宿醉休息么?
“那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赵鸿晖听到叶兴昌跟齐泰道别,不动声色地跟叶兴昌一起离开。
七拐八拐,两人上了一辆军用吉普车,前排司机发动油门,缓缓离去。
“刚才那退走的两人,你认识吗?”叶兴昌同样关注到紧急退走的两人,不过未免打草惊蛇,没让人立即拦截,而是做出手势,让在外放风的黑子跟上去。
赵鸿晖蹙眉凝思,“是我老乡。”
叶兴昌松懈下来,有他在的地方,特务难以藏身。
“对了,我收到你的电报,把调查结果带来了。”叶兴昌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个文件袋,递给赵鸿晖。
赵鸿晖伸手接过,抽出文件,最上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穿着朴素,两条小辫子垂在身前,露出羞涩笑意,正是原主的照片。
原来他之前调查谢玉瑶,从大队部的资料中没发现异常,为免李代桃僵,就请京市的战友叶兴昌暗中调查。
前些时候,有一批敌特势力逃窜到了安河县。叶兴昌奉命前来抓捕,便将调查结果带来了。
“她从小到大的经历都有迹可循,没查出什么特别的。”
赵鸿晖拿起照片仔细观摩,虽然现实中的谢玉瑶比照片中人更漂亮、明媚,但能确定是同一个人。
他再仔细翻看了两遍资料,不放过一字一句。
以资料中所述,她的性格平和甚至懦弱,与现在的谢玉瑶判若两人。
另外她的家境普通,姊妹众多,根本给不了她多少支持。可她既能烧得起煤炉、又不在乎工分、还能自费盖房,这所有的开支,从何而来?
赵鸿晖脸上波澜不惊,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他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