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沈老族长屋内,忽听一杯摔盏之声,沈老族长怒吼道:“孽子,你竟然敢把冰清许人了?还是姜族的人!?”
沈逸才站在下面,已是早知有这么一出,此时朝自己的三姐沈庄茹使了使眼色。
沈庄茹走到跟前,为父亲舒舒气,劝慰道:“爹,弟弟这也是事急从权,您也知道我们沈家19年前就吃了这么一个大亏,万一让外人知晓她双能力的身份,整个沈家怕都是难以善了。”
沈老族长以拐杖杵地,气的直抖,道:“事急从权也不能嫁给姜家啊,毁掉冰清一辈子的幸福!”
“一辈子的幸福,我一辈子的幸福又是被谁毁掉的?”说到这里,沈逸才却是直接顶嘴了。
“你……你……”沈老族长被他这么一噎,似是有愧,不知道再如何骂他了。
石老太倒没太大反应,向儿子问道:“逸才,陈子痞这个人怎么样?上次来了也没太注意,冰清孙女能看上么?”
“母亲,您这才是问到点子上了,陈子痞年仅19,和外甥同岁又是好友,听风儿说,姜武已为他扩容了灵池,而且灵池能够兼容姜武的精元,2个月完成了凝物,日后修炼可一日千里,必然会成为姜族的复兴支柱啊。”
“儿子上午这么决策,还有以下三点考量。”
“一是可顺理成章让陈子痞为冰清的冰雪之力精元灵池扩容,冰清的第二灵池甚小,只有最后不到两年时间了,一旦过了二十岁,可就再不能扩容了。”
“二是陈子痞有姜武这个第一强者做师父,冰清以后就算双能力之事泄露,她的安全姜武也定然会保障的。”
“三是也还有留有最后退路,如果届时各大家族仍旧反对,可以以此为借口再推脱掉。儿子是想着百利而无害啊,不过,眼下却是不能确定冰清能否喜欢上他。”
石老太思索片刻,道:“好了,我来说服冰清吧。”
“母亲,那再好不过了!”沈逸才听母亲这么说,已是喜形于色了。本来他最愁的就是要找谁去说服性格高傲冷僻的女儿,尤其是他未曾和她商量。
“你们先下去吧,把冰清叫过来。”
待沈逸才和三姐沈庄茹离开,石老太开口对老伴道:“光耀,咱们已经年过七十了,活不了几年了,你在乎的无非就是姜家曾经对庄眉出过手,可是十六年前你不也是对姜家造了罪孽,才有了今日的残疾之身。”
“当年的事情也该放下了,你既然在乎冰清,就要替她的未来着想。”
“沈家现在外强中干,你儿子勉勉强强到了通天境,在各族长中却是最弱,其他都是女流之辈。”
“冰清天才绝艳,是三代子女中最有希望二十岁前达到通天境,她走得越远,沈家未来才更有保障。”
“你儿子看似荒唐,但这个想法我细细听来却是甚妙,他这也是在为沈族,为冰清考量。”
她的话,似乎让沈光耀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他的仇恨、不甘、悔恨相互交织,最后化成一道佝偻的背影,离开了。
沈冰清进到祖父母堂屋,见堂中只坐着祖母一人,神色温和了很多,这个家里,祖母待她最好,是除了弟弟,她最亲的人了。
“祖母,您用午饭了么?我让人给您送来些。”
石老太关爱的看着她,眼神中尽是温柔,道:“冰清,快过来,让我看看受伤没有?”
沈冰清转了一圈,让祖母仔细看了一遍,笑着道:“祖母,您放心啦,我没受伤。”
石老太看她这般,不忍苛责,却不得不展开下面的话题:“你那糊涂父亲,非让你逞强去参加什么比试,导致险些酿成大祸你知道?”
沈冰清一愣,变色道:“是孙儿使用的冰盾被发现了么?”
“哎,我的乖孙女,这么说倒显得你是个糊涂蛋了,现场强者如云,怎么会看不出来。何况,姜武也在现场。”
她顿了顿,见沈冰清不知如何是好,接着道:“你爹那个糊涂蛋,难得想出个聪明主意,你想不想知道?”
沈冰清面露喜色,道:“祖母你说吧。”
她自小便被严密保守双能力的秘密,十分清楚家族对这个事情的重视。
石老太拉过她的手,道:“告诉你可以,但是这个主意要你有所牺牲,你必须先答应我,我才能告诉你。”
沈冰清听到“牺牲”这个词,忽然想到一件埋藏心底的往事。
那是她10岁的时候,第一次完成风旋凝聚,但却在无意识中激发了冰雪之力,而第一次见到她施展冰雪之力的那个家仆,竟然被祖父和父亲现场灭口了。
也是自那件事起,她内心产生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在自己和祖父与父亲间,即使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但这份宁让别人“牺牲”、带血的爱,却让她再难与他们亲近了。
这时听到祖母让她自己作出牺牲,她忽然有种释然,没有过多犹豫,她已然道:“祖母,本就是我自己逞强泄露了双能力之事,该由我承担,我答应您。”
石老太宽慰一叹,面上也没丝毫喜色,道:“你爹找到了姜武,让姜武的徒儿陈子痞宣称是他爱慕你,然后危急中救了你,但是你爹答应了姜武一个条件,就是尽量劝说让你嫁给陈子痞,为姜族绵延血脉,否则便会把秘密公之于众。”
沈冰清想到了陈子痞的形象,想到了那天父亲非让她加陈子痞好友,让她邀请陈子痞一起修炼的事,对方居然直接问她是不是看上了自己。
那么一个粗俗无度之人,父亲让她牺牲也就罢了,而自己一直最亲的祖母居然认为这是好主意,她内心忽然有些悲凉。
石老太知道她心里难过,道:“冰清,你别怪祖母逼你先答应我,祖母绝不会逼迫你嫁于任何人,祖母今天想做的,就是想让你答应尝试一下,去和他交往,成则是我两族之福,不成我们就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祖母我会支持你的。”
祖母的这番话,让沈冰清原来悲凉的心,忽然涌起一阵暖意,双眸中已隐有热泪。
“祖母,孙女答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