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场比赛惨烈依旧,我方守门员在一次角球防守时,和对方前锋撞在一起,手指脱臼,不得不换上了替补门将。中场一个大二的娃被对方铲倒,小腿抽筋严重,无法坚持,又失去了一个宝贵的换人名额。
场上其他人都拼命的逼抢着,一次次的尝试组织进攻,但计算机系也在受伤了两名球员之后,顶住了我们的进攻。计算机系趁着我们体能达到了极限,开始疯狂的反扑。我在球场边路一次次的拦截对方的传球,然后组织进攻,然后再回防。我来来回回的拼命跑着,疲于奔命,体能早已透支。我的体能在这一年来,早也已经随着我熬夜、游戏、抽烟变得大不如前。
琨在场边对着气喘如牛的我,大声喊:“瀚!加油!挺住!一定要挺住!”
我喘着气,顾不上回答琨,看着球场上飞来飞去的足球和同样跑来跑去的队友们,我一片茫然,大脑竟然短暂的一片空白。挺住!我拿什么挺住呢?我陷入了短暂的迷茫。对方一个球员很容易就带着球,突破了迷茫的我,我竟然疲惫的没有做出任何一个防守动作。
我的迷茫被骏的喊声唤醒:“你还行不行?不行了换你下去!”
我不知道如何回复骏,大口喘着气,尴尬的沉默。
琨在场边依旧对着我喊:“瀚!加油!挺住!一定要挺住!”
我回头去看琨,他正在场边焦急的看着我,鼓励的对我喊着:“一定要挺住!”
我转过身,对着骏大声喊:“我能行!我挺得住!”
但骏没有理我,冲着去抢球了。
场面依旧焦灼,比赛依旧激烈,我咬着牙坚持着,坚持着。
又有人受伤了,这次受伤的是我们队的前锋,一个大二的娃。他在无人拼抢的情况下带球,结果把脚踝崴了,这种受伤完全就是体能不足导致的动作变形引起的。在这种硬碰硬的比赛里,需要保持九十分钟的充足体能,体能不足就经常出现不可预知的意外。骏无奈,只好把这个娃换下了场。
骏招呼着一个大一的娃,让他准备上场。
我远远的对着骏喊:“换琨啊!比赛只剩二十多分钟了,换个有技术的!”
付也远远的帮腔:“换个老队员!配合默契一点!”
骏犹豫了,过了好一会儿,对着琨喊:“你上吧!”
琨上场了,和付一起打前锋。琨上场也意味着我们用掉了第三个换人名额,也是最后一个换人名额,意味着我无论怎样都必须坚持到比赛结束了。
比赛继续进行,限于体能下降,我们基本上是拿了球就往对方半场开大脚,寄希望于付和琨去拼抢机会。反观计算机队,境况也比我们好不到哪里去,也是通过长传冲吊来进攻。随着体能的下降,比赛越打套路也就越简单。
我艰难的坚持着,但在一次拼抢过后,我的两条腿同时开始抽筋。我哀嚎着瘫在地上,捂着腿无法动弹。裁判暂停了比赛,队友们围过来看我的情况。
队友们七嘴八舌的问:“你没事吧?”
我哎呦呦的叫着:“腿抽筋了,两条腿都抽了!”
琨二话没说,拽起我一条腿,把我的脚抵在他的胸口上,就给我压起了腿。付也连忙拽起我另一条腿,帮我压腿。
骏大声的喘着粗气对我说:“没人换了!你得坚持啊!”
我哎呦呦的叫着,无法回应他。
在琨和付帮我紧急压腿两分钟后,抽筋的状况减轻了,疼痛感也逐渐消失。我这才对着骏喊:“我能坚持!”
琨扶着我站起来,轻轻对我说:“一定要加油!一定要坚持!”
我点点头,说:“一定!”
比赛时间一分一分的流逝,比分依旧是0:0。九十分钟正赛结束,比分也没有改变,只剩下五分钟的加时赛。平局其实可以接受,我想大部分人都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因为大部分人已经开始叉着腰喘气,不再积极拼抢了。只有琨还顶在最前方,拼命抢着球。此刻也许只有替补上场的他,才有足够的体力来奔跑了吧。
一个普通的界外球,我队的后卫从边线掷给了中场的我,我一看我四周竟然无人防守,于是带着球向对方的半场进攻。对方一个娃从斜向冲过来拼抢,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加速,将球趟了出去,也把那个防守的娃甩在了身后。
前场有付,他正被对方一个后卫跟着;前场还有骏,他无人盯防,但我不太乐意把球传给他。我想传给谁?我想传给琨。但琨在哪里?琨正被对方一个娃牢牢挤在身后。
我一边带球奔跑一边喊:“琨!跑!”
琨心领神会,并没有跟防守他的娃硬挤,而是绕着跑开了。琨用他刚上场不久的体能优势,甩开了防守球员,跑出了一个空挡出来。我用最后一丝力气,使劲把球捅给了琨,琨停球转身,扫射球门右下角,球应声入网!
“我操!球进了!”我呐喊着,瘫软在了地上。
场上憋屈了全场的队友们都呐喊起来,欢呼起来,球进了!
骏和付大声喊着:“牛逼!绝杀!土建系必胜!”
我瘫在地上对着欢呼的琨喊:“琨!牛逼!”
琨朝着我笑,竖着大拇指喊:“建筑!牛逼!”
我也哈哈笑着喊:“建筑!牛逼!”
班长宁也带着班里的一群男生在场边喊着:“建筑!牛逼!”
加时赛很快就结束了,计算机系的队员垂头丧气的走下了场,我们又一次在同计算机系的较量中获得了胜利!
几天之后对阵政法系的比赛,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我们派上了全部的年轻人,最后1:0赢了比赛。我们再一次以小组头名的身份,从小组赛出线了。淘汰赛的对手是化学系。
但令人意外的是,我们竟然输给了化学系,我们淘汰赛首轮就被淘汰了。回想着当初大一的时候,我们曾一路闯进总决赛获得亚军,我们曾信誓旦旦的对老队长说要为他赢得一次冠军。但现在我们都大三了,随着时间流逝的不仅有体力,还有我们的雄心。被淘汰后,我们甚至都不再难过,不再像大一时那样惋惜和自责。依旧喝酒、打游戏、谈恋爱。
我们还能获得总冠军吗?不可能了!太难了!
梦想,哪有那么容易实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