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正在操场踢球,突然在球场边休息的常宁喊我:“瀚,你电话响了!”
我连忙跑过去,喘着气从衣服口袋里翻出手机,是丹打过来的,我连忙接通:“喂,怎么了?”
丹很温柔的说:“你在干嘛?怎么喘成这样?”
我笑呵呵的说:“我在踢球。怎么了?想我了?”
丹说:“那,等你踢完球,我再给你打吧!”
我依旧笑嘻嘻的说:“你有什么事,现在说呗!”
丹的声音很轻:“那你现在方便吗?”
我看了看操场上的人们,说:“我在操场,这里很方便!”
丹说:“那好吧!你找个人少的地方说吧。”
我连忙往看台上走去,那边人少,我边走边说:“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我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你现在说吧!”
丹犹豫了一会儿,轻声说:“你对我有什么隐瞒的吗?”
我愣了一下,满脸笑容的说:“哈哈,怎么了?我对你当然没有隐瞒!”
丹很平静的说:“是吗?”
我乐呵呵的说:“当然。我这么老实的人,对你一心一意,怎么会瞒你呢?如果对你有隐瞒,我天打五雷轰!”
丹没说话,沉默了。
我依旧乐呵呵的说:“怎么啦?今天怎么突然问这个?”
丹在沉默中突然说:“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思考,我觉得我们两个不太合适,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
这句话就像晴天霹雳在我头顶爆炸一样,我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我缓了好半天,才恍惚着问:“为什么啊?”
丹说:“我,我听说你在你们学校谈了两个女朋友。所以,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我的额头上刹那间就冒出了一层汗,着急的问:“谁告诉你的啊?”
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依旧轻声说:“你一开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是说没有隐瞒我什么吗?”
我哑口无言,结结巴巴的说:“我......我......”
在丹面前我隐藏了自己的过去,伪装了这么久,在这一刻终于被无情的揭穿了。对丹的隐瞒,是因为害怕被抛弃,害怕失去,害怕孤单。很傻是吧!哪有秘密不被发现的啊?哪有伪装可以乱真的啊?我不知道该怎样给丹解释。
丹说:“算了。说这些也没意义了!”
“我,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介意,我不是为了欺骗你!”我慌乱的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过去是我不对,我现在想做一个好人,能给我一个机会吗?我真的不是坏人!”
“你不坏,只是我们不合适!”丹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环顾着不远处的人群,我压低声音,语无伦次的哀求着:“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对你是认真的,我很在乎你。你相信我,好不好!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们还是朋友!”丹的语气仍然是那么平静。
我很无助,一股悲伤涌上了心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怕的沉默着。我拿着电话的手有些酸,我这才发现我的手在抖。不,还有胳膊,还有身体,还有腿,我的全身都控制不住的在抖,当然还有,还有我的心。
我难过的说:“为什么这么坚决?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为什么……”
丹说:“我们是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以前是,现在也是。所以我们不合适。”
我说:“能不能不要介意过去的事情?现在的我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人。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丹的声音很冷漠:“不能!如果我谈过两个男朋友还瞒着你,你会介意吗?”
我的眼眶突然就模糊了,但男人的尊严告诉自己不能哭,那苦涩的泪水只能自己往自己心里咽,再大的痛苦只能自己一个人忍受,再残酷的事实也要自己面对。我强打起精神,换了另一只手拿电话,用力控制住颤抖的身体,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用温和的声音说:“丹,对不起。过去都是我不对。现在我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丹舒了口气,轻轻说:“你,挺好的,你会找到比我好的人的!”
我哀伤的说:“丹,我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丹不回答我,轻轻说:“不说了,我去自习了!”
我难过的喘不过气来,我又一次哀伤的说:“我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丹说:“我去上自习了!”
电话挂断了,我颓废的坐在台阶上,望着不远处正在操场上挥汗如雨的人群,心里难过极了。之前的我确实犯了错,曾几何时我以为生活已经给了我这么多的磨难,我已经为我的过错得到了惩罚。可是当我毫无保留的准备迎接新生活的时候,又一次得到了严惩。这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我一直以为爱情是一场考试,只要我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就能拿到满意的成绩。但现在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能通过努力得到,偏偏爱不可以。
难道我真的无法得到我想要的爱情吗?难道我注定要永远为我曾经的过错承担后果吗?难道我注定就要这样度过我的青春吗?温暖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身上,我试图寻找一份答案,但,我哪里能找的到?
我觉得心在迅速下沉,我并没有给其他人打招呼,一个人默默收拾好衣服,孤独的离开,返回了宿舍。心里面的自责、忧伤、愤懑等种种心情左右交错,在空无一人的宿舍,让我坐立不安。我悔恨,我恼火,我难过,我恨不得现在就能出现在丹的前面,我真的不想就这样放弃。
我给丹拨了电话过去,电话一接通,我就冲动的说:“丹,我坐今晚的火车去找你,当面给你解释,给你赔罪。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丹说:“真的不用解释了。你来了我也不会见你。”
我恼怒的喊着:“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能听我解释?为什么你要先入为主的认为我欺骗了你?为什么你就不信我是真心的?为什么你就不信我真的悔改了?”
丹沉默着,不说话。
我悲伤的说:“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就没有希望了吗?”
丹沉默着不肯说话。
我呢喃着:“我,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丹依旧是沉默。
有东西堵在我的喉头,我哽咽着说:“真的没希望吗?”
丹,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我心里最后的防线被击溃了。我想要做一个好人,但没有人会相信。我努力想要好好爱一个人,但得不到别人的认可。哪怕我再努力,也无法掩盖我过去犯下的错误。我累了!真的有点累了,或许该放弃了,或许该释然了,或许该放过自己了吧!
积攒了许久的悲伤终于决堤,我彻底的崩溃了,彻底的心痛着。我只想喝酒,我只想麻醉自己,让自己什么也不去想。
宿舍里有之前喝剩的大半箱啤酒,我拿出一瓶用牙咬开瓶盖,一个人喝,也没有下酒菜。我一口接一口的猛灌,很快喝完一瓶,于是又抓着另一瓶开始狂喝,一口气干完了七瓶,竟然没有一点醉酒的感觉。
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喝得实在太快,酒劲都还没来得及上来。我一个人在宿舍里又站,又坐,又躺,又来回走,感觉胸腔里异常憋闷,喘不过气来。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老大、狗子、十三和乌鸦四个下课回来的时候,我正颓废的坐在阳台上,吐了一地。
老大连忙关心的问:“你咋了?一个人喝成这样?”
我抬头望着老大,十三、狗子和乌鸦也在旁边关心的看着我,我对着他们难看的笑了一下,说:“我真是活该!我活该遭报应!我他妈真的错了......”
话还没说完,我又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吐出来的全是水,可能是胃液,因为我根本就没吃东西。
老大他们连忙给我递纸巾递水,看我不吐了,又连拖带拽的把我弄到了床上,我刚躺上床,又干呕起来,十三连忙拿了个不知道谁的洗脸盆给我接着。
但我只是干呕,胃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