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饭馆出来,夜色很深,已经九点多了,初秋的夜下起了蒙蒙细雨。我跌跌撞撞的横穿马路,摇摇晃晃的站在街边望着学校东门那拱形的大门,心中的难过和悲伤更重了。门卫值班室里的一台收音机单调的播放着庆祝国庆的节目,2009,祖国的六十岁生日。
我淋着小雨站在街头,看着深夜绚烂的街景,我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猛吸了两口,却把自己呛得咳嗽。2009,一不小心距离我进入大学已经过去三年了,这三年仰首是春,俯首是秋,淡化了太多的记忆,模糊了我最初的梦想,只给我留一下一副臃肿的身躯,一颗寂寞的心,一场失败的青春。
我很难过,我好不甘心!
我从牛仔裤兜里摸索出手机,用因醉酒而颤抖的手,给蕊发了条短信。然后我强忍着胃里的翻涌,痛苦的蹲坐在马路牙子上,默默的抽着烟。
不知道等了多久,蕊终于出现了。
蕊撑着伞走到我身边,捂着鼻子说:“你怎么喝成这样?你叫我来干啥?”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可是醉酒引起的头晕目眩让我趔趄着失去了平衡,我狼狈的跌坐在了地上。我一边爬起身,一边狼狈不堪的说:“蕊!咱们和好吧!求求你了,咱们和好吧!”
黑夜里我看不清蕊的表情,她冷冷的说:“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我伸手拍了拍屁股上的泥,难看的笑着:“蕊!求求你了,咱们和好吧!我不想分手!”
蕊看着我,后退了两步:“你喝不了酒就别喝,一喝醉就发酒疯!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先把感情都放一放,把精力用在学习上。”
我悲哀的笑:“可是,我一直想不明白,感情和学习冲突吗?我们两个人在一起难道就不能安心复习?非得分手?”
蕊冷笑:“你觉得跟你在一起,我能安心复习吗?你不是一个爱学习的人,你跟我在一起只会耽误我。我说话很直接,你别介意!”
我很愤怒,但是我无法发作,我强忍着怒火,哀求着:“以后我绝对什么事都听你的,我绝对不惹你生气!我不会耽误你复习,真的,我保证!我们可以一起努力!”
瑞用冷漠的声音说:“你拿什么来保证?你连自己的学习都保证不了,怎么给我保证?再说,你努不努力,我管不着!”
我哀求着:“蕊!我会努力的!我会努力考研的!”
蕊叹了口气:“考上研又能怎样?”
我难过的看着蕊:“在你心中,你一点都不看重我们的感情吗?”
蕊说:“在考研面前,感情,有什么用?”
我一时语塞,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蕊说:“算了,不说了,我走了!”
看着蕊转身,我连忙趔趄着上去拉住了瑞的手:“蕊!蕊!求求你!求求你!别走!别走!”
蕊愤怒于我对她的拉扯,一边喊着“你放开!”一边使劲想要挣脱我,却将站立不稳的我,拽倒在了地上。
我挣扎着坐在地上,绝望的看着她:“蕊,求求你!别分手,好不好?求求你!”
蕊不再看我,决绝的转身离开。
但很快,她又转身走了回来,对着坐在地上的我,厉声说:“我们不可能再和好了,如果你觉得无法和我做朋友,我也不会强求!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答复!”
我深深的低下了头,醉酒让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我想要爬起来,但挣扎了一下又跌坐在了地上。我咬着牙,沉默了很久,才悲伤的说:“既然这样,那,再见吧!我再也不打扰你了!”
蕊叹息了一声:“哎!你快回去吧!别在学校门口丢人了!”
我不去看她,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爬了起来,我趔趄的走了两步,结果和一个行人撞在了一起。对方惊慌的看了一眼醉醺醺的我,仓皇逃离了我的身边。
我倔强的站稳身子,蹒跚向着出租屋的方向走去。
蕊突然在身后说:“我送你吧!你看看你醉成啥样了!”
我头也不回的说:“不用!”
但还是有一双手扶在了我的胳膊上,我想挣开,可是蕊抓的更紧了。
夜色中的小雨,依旧淅淅沥沥。我身上已经被雨淋湿,裤子上全是跌坐在地上沾的泥浆。瑞扶着我默默的向着出租屋走,两个人都不说话。
通往出租屋的路很短,很快就到了。蕊在门口从我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门,扶着我进了房间。
蕊看着我摸索着坐在了凳子上,于是说:“今晚你喝醉了!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以后,你不要再跟我提和好的事了!我实话实说吧,咱们不可能了!从你打我耳光那一刻起,就不可能了!”
我默默的坐着,扭过头,不去看蕊,也不吭声。
蕊继续说:“我现在所有的心思就是考研,我要争取我的前途,我不能因为你分心,我要为我的前途负责。你可以恨我,可以说我势力,可以说我绝情,但你改变不了我的决定。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我依旧扭着头,不吭声。
蕊一声叹息:“哎!你怎么看我,我都无所谓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吧!我走了!”
我依旧不吭声。
蕊终于忍不住大声喊起来:“你说话啊?嗯是哑巴了吗?”
我还是没说话,依旧保持着不看她。
蕊说:“你以为你这个姿势很帅吗?说句话啊!”
听到昔茜的名字,我不禁心头一阵难过,我艰难的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床上走:“我答应你!你走吧!”
蕊站在门口,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她进来一把把我扳过来,看着我:“你......你怎么了?”
我脸上有两道泪痕, 我一直在哭......
没有伤到最深,男人是绝对不会在自己女人面前哭的。我抹了一把脸说:“你走吧!”
蕊犹豫着:“你没事吧?’
我颓丧的躺在了床上:“你走吧!”
蕊犹豫着出了门,门轻轻锁上了。
我望着那扇门,心猛的一疼,然后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我翻滚下床,跪趴在地上迅猛的呕吐起来。胃里的酒水、饭菜、胃液混合在一起,迅猛的从我嘴里、鼻孔里喷涌而出。
我大口大口的呕吐着,胃一阵一阵的痉挛着。人啊,总是这样,可以爱一个人到尘埃里,但没有人爱尘埃里的你。即使你掏心掏肺对她好到极点,最终也只是感动了自己。
我紧紧的握着拳,痛苦的自言自语:“蕊,再见吧!再也不见!”
泪水终于忍不住了,再一次慢慢的淌了出来,顺着我的脸颊一直流到了下巴上,一滴又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