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栖哥想和我说什么呢?”安静雅一边开车,一边淡淡地问道身边的沈言栖。
沈言栖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靠在椅背上,转头怔怔地看了好几秒以后,才柔声且认真的问道:“和阿辰离婚以后,有什么打算?”
安静雅以为他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与她说,才会放下那么多的朋友跟她一起离开。
可没想到他一开口竟然问她离婚以后的打算。
安静雅倒没觉得他不可以问她的计划安排,只是觉得他属实不该为了这点问题就弃那么多人不顾。
“就这个问题吗?”
“这个问题若是不够,那我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
安静雅趁着红灯停车时间,回头有些不能理解地看了一眼始终笑得很惬意的沈言栖。
她是不太清楚沈言栖这个回答是不是会讨一部分人的喜欢,但她安静雅真觉得他这样说话有点抖机灵,不够真诚。
不过这算是他的老毛病了,以前他们在一块聊天的时候,他就总爱答非所问,顾左右而言他。
这让她一度不是很喜欢和他多聊,安惜寒知道以后却将她批评了一顿,说她脾气太坏,没礼貌。
毕竟那时候沈言栖对她是真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第一个想到她,仿佛真将她当亲妹妹一样的关心宠爱。
可她却对其生出了不耐烦的心情,自然安惜寒就觉得她有些白眼儿狼,不识好歹。
后来安静雅也反思过,结论是可能是自己性格的问题,因为要说沈言栖有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吗?那肯定是没有的,他说话的风格,大部分人都喜欢并且接受,似乎就她觉得他在耍心眼儿,然后不太接受他这样。
所以她也想过调整自己,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不太适应他这样。
“感觉这么多年过去,你我好像越来越生分了,以前的小雅什么都愿意与言栖哥分享,现在的你似乎连我多关心一点都不需要了。”
沈言栖说得感叹,有些落寞,而安静雅却听得心情沉重,有些压抑。
她没觉得她和沈言栖的友情有什么变化,适当的关心和问候那肯定是好的,但前提应该是各自放松,不用刻意的非要强调他们有多好,一定要对比亲人那样。
而眼下沈言栖的话却明显给了她那种压力,以至于她有一种在被他情感勒索的感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就会有各自想要私藏,不愿意其他干预窥视的心思。”
安静雅不愿意做老好人,她也从来不是什么老好人,话说到这个程度,她除了依从内心说出自己想说的以外,也想不出可以安抚别人的,体现情商的话来。
“这和我们的友情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成年人本就该这样,不是吗,言栖哥?”
沈言栖苦笑,有些妥协地点了点头,“那你说的请我吃饭还作数吗?”
“当然。”
“行吧,你送我回国豪洲际酒店,我现在住那。”
“这次回来也不打算长期呆在国内?”
“看情况,暂时住酒店,若是有需要再说要不要留在国内。”
他格外认真的看着她,但安静雅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直接忽视了他眼里的那抹期待和盼望。
另一边,安惜寒在沈言栖选择离开以后,也没打算在‘秦园’多呆,喝完一轮大家的敬酒,就招呼了一声在一旁始终很担心,总想向前帮他挡酒,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的张一如。
张一如听到他说走,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赶紧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陪着他离开。
可不想他们才刚要上车,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着急杂乱的高跟鞋踩地的声音,接着就听到一声‘等等’伴随着一阵香风传来。
“郝佳?”张一如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追了上来的人。
“安大总裁,你回家是不是要走云山大道,路过我们公司?”
张一如一听郝佳这样问题,不用想也知道她想坐顺风车,顿然心里就不快得很。
她这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次机会和安惜寒单独相处,让他送自己回家,怎么就又窜出来一个郝佳来?
她不是喜欢沈言栖吗?刚才为什么不跟着沈言栖走呢?
“能顺路载我一程吗?我的车今天送去保养了。”
“学姐,下午是打车过来的吗?”张一如忍不住皮笑肉不笑地问着。
“是啊。”郝佳对她扯了一个职业化的笑容。
“那你不也可以打车回去吗?”张一如认定了郝佳别有用心,觉得她这种人不管怎么样,总是想要随手抓一个冤大头的。
郝佳愣了一下,随即冷笑着出声,“学妹没来过这里吧,这里这个时间是打不到车的。再说了我和安总以前也是同班同学,就算为了省钱,坐他一次顺风车还不行了吗?”
张一如被怼得一阵语塞,脸色瞬间就涨红了。
而郝佳一副好笑的神情盯着她,一时还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她,继续道:“你是安惜寒的女朋友?我怎么没听过他最近交女朋友了呢,还这么善妒?”
张一如:“你......”
安惜寒:“抱歉,我今天要先送小如回家,所以不太顺路。你可以联系这里的工作人员,他们这里有负责送客人回家的服务人员。”
本来因为郝佳的话,差点无地自容的张一如,在听到安惜寒出声拒绝郝佳后,顿然心里又燃起了一阵小火苗。
其实她根本没想到安惜寒会站出来拒绝郝佳,可他不但站出来了,还明里暗里地维护她。
这不禁让她一阵窃喜,想着他是不是也并非对她完全没有感觉?
郝佳被安惜寒亲口拒绝了,她面上也不恼,只不快又遗憾地对着张一如翻了一个白眼,妥协道:“好吧,我让这里的工作人员送我回公司!”
说完她便下巴一抬,高傲得跟一只火鸡似的,转身离开了。
张一如作为胜利者,则忍不住冲着郝佳的背影哼了一声,然后满心欢喜地跟着安惜寒上了车。
坐在安惜寒身边,看着两人的距离几乎就在咫尺之间,张一如激动得怎么都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好几次她想要鼓起勇气与他说点什么,可最终又在张嘴的那一刻放弃了。
因为她这一激动紧张了,脑子里就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该与他说什么才会让他对她有更好的印象,而不是适得其反。
然而就在她纠结怎么与他相处的时候,他却突然主动开口了,“不好意思,不介意休息一下吧,你可以随意。”
“啊?哦......”张一如被问了一个措手不及。
安惜寒当她同意了,“谢谢。”
张一如:“.......”
然后她就看着安惜寒闭上眼睛,靠在后座上开始睡觉。她心里有一阵懊恼,但更多的是叹气。
这到底算是她不够争气,还是算天时就不对?
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次共处的机会,结果就这样他睡觉,她干看着,白白浪费!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她被送到了她的住处,可他却还没醒。
张一如又是一阵纠结,不知道该默默地下车,不要吵他;还是该将他叫醒,与他打个招呼再走。
最终就在车子停下的瞬间,她到底是拿出了豁出去的勇气,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将他唤醒。
“安......”
然而她才开口,他就睁开了眼睛,淡淡地问了一句,“到了吗?”
不等张一如回答,司机就先开口回答了,“是的,到张小姐的住处了。”
“呃,对。安总今天谢谢你,那我就......就先下车了,拜拜。”
张一如并不想这么快分别,总还想与他说点什么,才觉得不辜负这段近距离相处的时光,奈何她又真的没有很好的话题能够让自己赖在他的车上不走。
再又怕自己迟疑不下车,会引起他的不快和反感,所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道别。
“嗯,再见。到了以后给小雅发个消息,别让她担心。”相对于张一如的纠结,安惜寒表现得格外的平淡。
“嗯,我知道。”张一如磨蹭着下了车,暗暗咬了一下嘴唇,心想自己也可以直接给他发消息报平安啊,至于安静雅安,他回家以后,安静雅不就知道她已经平安到家了?
再说了,她给两个人发消息报平安也不累人,他干嘛非要强调让她给安静雅发消息?
故意的,还是他这人本来就是这么有边界感,并非针对她?
有一瞬间,张一如真的很想冲动一下,干脆表白了,或者直接问他对她有没有感觉?
暗恋始终是一个人的感动,她想要的也不是独自的心酸浪漫,她想要他的回应,想要两情相悦,想要你侬我侬。
可冲动上了头,很快又被理智给压制,瞬间冷却。
她再怎么自我安慰爱不分身份,不分阶级,可心里还是因为两人的身份背景的差距有着潜意识的自卑。
所以比起安静雅的暗恋,她的暗恋其实还要更加的没有自信,更加的卑微。
安静雅尚且不敢表白,她又哪来的勇气对安惜寒表白?
只怕一句喜欢说出口,最好的结果是得来一句抱歉,最坏的结果就是被人嘲笑拎不清,自不量力。
所以她一直在想办法让安惜寒看到他,希望他能在不需要表白的时候喜欢上她。
她想若是他能主动,那她就会有极大的勇气,就算到时候要与世界为敌,她也会义无反顾。
可这样的目的真的好难实现,尤其是面对着安惜寒这样似乎从不花半点心思在周边女人身上的人。
她帮他关上门,忍不住狠狠地吐了一口浊气,一时心里满溢了遗憾、失望和心酸,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要这样喜欢着他到什么时候,会不会永远都没有尽头,会不会坚持到最后并不会如他所愿?
“等等。”
就在张一如满心失望,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安惜寒叫停她的声音。
接着就是他推开车门,下车关门的声音响起。
张一如一怔,随即心里就像有烟花绽放开了一样,惊喜欢悦得不能自已。
她立时转身回来,情不自禁地跑着来到了安惜寒的面前,双目隐含星辰的望着他,“安总,还有话与我说?”
安惜寒平和的勾了勾唇,却是一如往常,没有别样的情绪的看着她,“嗯,我想了一下,难得有机会,我想有些话还是有必要与你说说。”
张一如灿烂的笑容凝了一下,接着便逐渐隐匿了下去。
她还猜不到他具体想要与她说什么,可直觉已经告诉她,也许并不是她想要听的。
“什.......什么?”
“上个季度你的考核成绩我已经看过了,表现不错,有机会被调回到集团总部的秘书处。”
“真的?”张一如本来已经黯淡下去了的眸光瞬间又亮了起来。
“但是我不喜欢自己手底下的人带私人感情工作,这对工作,对同事都不是负责任的态度。”
“.......”
张一如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不敢确信他这是在说她吗?
所以他知道了她那么努力的进安氏集团工作的目的了?
张一如的脸色红了一阵,但很快又变得惨白,“安总,我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惜寒目光清冷地盯着她,似在思考,所以沉默了好几秒才又开口道:“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但是......”
张一如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底,看着他的双眼里瞬间就蓄满了泪水。
而安惜寒见她难过得流下了眼泪,虽然心里有些不忍,但还是坚定地对她摇了摇头,“你在我眼里就只是小雅的朋友,认识但不熟,仅此而已。”
张一如有些不能接受,忍不住激动地道:“你可以不把我当作是雅雅的朋友,可以试着接触我了解我,说不定你会有不一样的想法呢?”
安惜寒抬手对她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小如,我要了解你,让你成为生活当中非常熟悉的人并不难,只要我想就行,可事实上我没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