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暖乎乎的，说话的声音不高，涓涓细流一样，让人昏昏欲睡。
小胖阿哥压在他阿玛胸口上，原来还时时起伏，嘟嘟囔囔哼话。
慢慢也眠了过去，呼呼小睡起来。
三口人都挨着一起，有沉坨坨的，有软绵绵。
身上有重量，这一刻，无比踏实。
……
夜半，鹅毛雪渐停，天还是冷的，宫人裹上厚衣，扫雪。
等殿里点灯，有些明时，雪地上已经整整齐齐，扫出来了一条道，两面平缓，晶莹的雪花依然铺着地面。
康熙老爷子穿戴整齐朝服从房间走出，从容不紊。
穿墙走院，走到廊下，胤禩早早在候着了。
背影清瘦如竹，宽大的大氅披肩上，身子邤长，宽肩窄腰，当真是风采无二。
康熙老爷子脚步顿下来，目光落在他身上，可能是想到了小胖孩儿，咳了声，语气还算和煦，“怎么在这站着?”
胤禩一怔，转身缓缓行礼，“皇阿玛。”
“嗯。”
“儿臣想着等你一起。”
“再和皇阿玛道声谢。”
说着从怀里，拿出来一个镶着圆润的宝石的汤婆子，往前递。
温隽的面容似乎和胖乎乎的小阿哥圆润的小脸重合，康熙老爷子走近笑着，拍了拍胤禩的肩，“傻儿！”
接了圆乎的汤婆子，往前走。
胤禩笑着跟上。
“你倒会投机取巧，只拿了汤婆子来谢朕?”
胤禩低头回，“不在精，而在于巧，皇阿玛宽宏满意就行。”
康熙老爷子笑了，侧目盯着胤禩的眼，后又缓缓移开视线。
……
给梁九功的吩咐是，早上风冷露重，等小阿哥醒了，再带到乾清宫里。
两人分道扬镳之际，老爷子停下看人，“朕一言九鼎，说了两三天，你明日来接吧。”
“是，多谢皇阿玛体恤。”
……
行到乾清门口，胤禩被兄弟几个渐渐围在了中间。
九爷哈欠都不打了，揉清楚眼，上手拢着他八哥的肩膀，凑近瞧他。
只见一样的俊美面上，眉浓如漆，唇角微微弯着，过分的喜悦。
一如既往的好奇心，口吻戏谑，“八哥，听说昨天在钟粹宫休息了，老爷子放人没？”
“胖鱼鱼回没?”
后两句，在他耳畔说话，声音愈低，可偷偷摸摸了。
有些掩耳盗铃的样子，可不是嘛，十爷竖起耳朵，听的清清楚楚。
瞪目过去，脚步放慢。
“没，但是明天回。”
胤禩笑着摇头说，眉眼上添了几分悦色。
九爷可兴奋了，老爷子那里严防死守，他可待不了多久。
回府好呀！他砸拳，笑了一会儿，侧目又问“那明天聚一次?”
“底下进了好些稀罕的物件，吃吃品鉴品鉴，挑些漂亮的给鱼鱼。”
“小胖子肯定喜欢。”
九爷想着小胖孩儿一眨一眨挪不开视线的财迷样，老稀罕了。
嚯，这天都不冷了，身上忽而觉得火热热的。
跺了跺脚。
“加我一个，还有福晋和弘暄。”
“蒙古送了一批羊羔，牛犊，还有些好皮子，福晋给鱼鱼留了一些出来，我们给亲自送到府里。”
“还有弘暄，拧着劲，特别想鱼鱼。”
九爷活动手脚，松了八爷的肩，没等胤禩曲肘放松，十四爷又揽了上去。
“八哥，别忘了我，弟弟也想去。”
“啧！去哪啊?”
左侧，一声特别欠揍的啧音先传来，又渐递来声音。
几人闻声扭头看。
……
老大哥直郡王掺和一趟，众兄弟都聚了过来。
三阿哥跟胤褆后面走过来，五阿哥拉着七阿哥凑人数。
十二阿哥和十三挨的近，十三和四阿哥紧挨着，十二阿哥先围上去。
“四哥?”
十三爷侧目，询问他四哥。
“嗯。”
薄唇紧抿，又化开浅笑，四爷的丹凤眸带着微微弧度。
眼底情绪不算冷肃，就这样，两人也近了上去。
……
灿若朝光浮于水，太子爷从远处走过来。
“今天怎么都围在一起?”
都行礼。
“在商量聚会呗！”直郡王睨了看，见是老二，语气赖赖的，摆了摆手说。
“东道主?”
目光在面前兄弟里寻了一圈，挑眉问。
“明天，八弟府上。”
诚郡王兜手，特别干脆，笑意盎然的交代了人，还交代了聚会地点。
太子爷卓绝一笑，容光烨烨，“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