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在下雨,今晚有点冷。
黎乔走出机场就遇到了一个被淋成落鸡汤的男人。
脸上哗啦啦滴着水,然后在和她搭讪……如果没感觉错,应该是在搭讪吧?
黎词和郁如风来不了,她准备打车来着,没想到被一个陌生人挡住了路。
机场外的灯不太亮,男人站在背光处,头发被水打湿,额前的碎发已经完全盖住眼睛,而且还戴着口罩,整张脸都被“藏”起来了。
黎乔只是礼貌性的笑笑,没说话,就要越过他走过去。
男人也没追,转过身,目视着她离开,站在原地,远远望着她的背影,眼底的情绪意味不明。
“黎乔…”
他低声呢喃一声,直到那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这才收回视线。
想掏兜,摸到一手的水。
他咧了咧嘴,默默把手上的水甩掉,嗤笑出声。
没别的,自己笑自己呢。
但也不亏,他看到了黎乔,应该是那两个小孩的亲人吧?
倒霉,他是冒雨过来的,被淋了一路,正好赶上雨最大的时候。
当然,他来机场也不是为了偷看人家姑娘的,实际上他自己也要赶飞机,有事。
在原地待了半天,转过身往机场里面走,走一步一个湿脚印。
要去搞一身干净衣服换一换啊,不然大概率会生病……
他孑然一身,没带行李,兜里的证件被衣服护住,还好,没有很湿。
这边慢悠悠走进里面去,黎乔那边也坐上了回去的车。
郁如风和黎词现在在医院里,他俩都多多少少受了点伤,郁如风在副驾驶,受的伤比黎词更重,黎词只是伤到了左胳膊,肿了,但没什么大事,可郁如风却直接脚踝骨折了。
他们是直行,一辆车从侧面冲了出来,没有踩刹车反而猛踩油门,直接创了过来。
要不是黎词及时打了方向盘,郁如风可能就直接和那辆车的车头撞上了,可不是仅仅骨折一个脚踝这么简单。
这里的情况没跟家里那边说,是准备自己先处理,而且时间已经很晚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跟他们说了也没用,只能徒增烦恼。
所以他俩瞒着,家里那边一丁点消息都不清楚,更不知道他们受了伤。
黎乔来到黎父这里的时候,家里的所有人都还没睡,家里灯光大亮,黎父黎母和孩子们都坐在客厅里等她。
黎母原本在低头和外孙们说话,发现她来了,眼睛亮了一瞬。
“乔乔,你来,坐这。”
等黎乔刚坐下,她开口:“上次你给我请的佛……”
“闺女刚来,这些事以后再说不行吗?”黎父沉声打断她的话。
黎母噎了一下,瞪了老伴一眼,也不再提这个了。
“爸妈,说了不用专门等我,你们怎么还没睡啊?”黎乔坐在她家两个小孩中间,一边牵一个小孩,“还有你们,怎么这么不乖,几点了,还不睡呀?”
“等妈妈!”
小黎曜扑到她怀里,离开妈妈好久了,他很想念,非常非常非常想念妈妈。
小的这个喜形于色,心里怎么想的都能从脸上看出来,大的那个就含蓄多了,甚至还抽了抽小手,想把自己的手从黎乔手心里抽出来。
他抽,再抽,抽不出来。
黎乔笑看着他,“怎么啦?不想让妈妈牵啊?”
“不是。”他摇了摇头,倒是不再抽手了。
黎母看着母子三人之间相处的氛围这么好,偷偷抬手戳了一下黎父,两个老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起身,轻手轻脚离开这里,去卧室睡觉了。
人老了,熬到这个时候,精神头的确不太行了。
小的那俩也差不多,没说几句话就开始困得睁不开眼,一直在打哈欠。
“好了,都去睡觉。”妈妈发话了,两个小朋友乖乖站起来,准备去睡觉。
“妈妈一起?”小黎曜眨巴着布灵布灵的大眼睛,抬起小手捏住她的衣摆,眼神带着几分期待。
他想和妈妈一起睡,他还是个宝宝,不是吗?离开妈妈身边好多天,很需要妈妈的陪伴呀。
黎乔低头摸了摸他的小脸蛋,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啊,你们俩先乖乖去睡觉,妈妈要先去洗漱。”
“嗯嗯。”小家伙高兴了,抬手要牵哥哥的手,然而哥哥不让他牵。他习惯了,一次不成功就再来一次,牵到手手,嘿嘿笑了,撒娇喊了一声:“哥哥。”
黎曜微微垂眸,盯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没吭声,又默默移开了视线,顺着他的力道往卧室那边走。
两个小家伙一起往楼上走,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睡衣,黎父给他们准备的,很简单的样式,但因为小身板太小,衬着也很可爱。
黎乔在后面看着他们这么和谐,眸底闪过一丝笑意。
真好。
快要十一点了吧?太晚了。
她身上有点潮,从外面带回来的湿气,要去洗个澡才行。
说是要和小朋友们一起睡,实际上,小孩根本熬不到那么晚,她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两个小孩已经依偎在一起睡熟了。
怕把他们再吵醒,黎乔没跟他们一起睡,只是轻轻给他们掖了掖被角,又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各种收拾结束,时钟已经过了十二点,昭示着新的一天已经开始。
过了某个时间点,她就睡不着了,不困了,反而非常的精神。拖来拖去,后半夜才睡下。
于是第二天就不出所料的起晚了,快到中午才醒。
小黎曜醒过来发现妈妈没和他们一起睡,嘴巴撅起来,委屈吧啦的,都能挂油壶了。
他要去找妈妈。
黎曜拦住了他,眼皮耷拉着,懒洋洋开口:“你就不能让她休息会儿?”
“哦…”他更委屈了。
然后,他亲爱的哥哥从身后变出来一颗蓝莓味的糖,递到他眼前。闹小脾气的小孩就像是得到猫条的小猫儿,瞬间被安抚住了。
这个时候,黎词和郁如风还没回来,而他们处理的事情,实话说,也没处理好。
一个吊着胳膊,一个包着脚,两个人一问一个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