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帝淡淡“嗯”了一声,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道,“是。你很尽责。”
他说这话的时候,柔声而肯定,低头亲她的时候,又好似捧着一件珍宝。
秦柳瑟每回都能被永嘉帝这种莫名其妙的回答,给蛊惑得心头一软。
但幸好她的心尖是弹性的,软了一下,又弹回来了。
“皇上知道就好了”,秦柳瑟嘴硬的道,“皇上自己高兴了,可苦了臣妾受罪。”
方才在床闱间,永嘉帝一个劲的逼着她说话,好言好语说尽。
见秦柳瑟没半点动摇,还可劲儿的在她身上折腾,那床榻已经,乱的没法看了。
永嘉帝低头看了她一眼,大拇指在她脸颊上轻刮,旋即换了个方向,刮了刮,尽管泡在温泉汤里,那儿的润泽仍存。
虽然在水里,但触感仍旧明显。
永嘉帝翘起嘴角道,“你很苦?朕记得你怪享受。”
秦柳瑟瞬间又要炸毛了,脸上的红晕,也不知是热汤熏的,还是被他这直白的调侃臊的,好像猪肝一般。
她想了想,咬着唇瓣,又道,“臣妾不过是配合皇上,皇上都知道臣妾很尽责了。”
秦柳瑟是在辩白,方才自己的反应,不乏表演的成分,都是配合他这个皇上。
永嘉帝轻呵了一声,手又不规矩,“既然你如此忠心耿耿,舍己为朕,那不如我们再……好叫你报答报答朕?”
一边说着,唇瓣又往下去找她的雪白。
秦柳瑟愣是僵硬住,心里立刻又明白了,与永嘉帝斗,自己真是怎么着都斗不过。
因着自己的脸皮,这辈子、下辈子都没有他厚,意识到在这事儿上两人的悬殊后,秦柳瑟立刻便决定了休战。
闭上眼睛道,“臣妾困了。”
没想到她这句极为不敬的话,却得来了永嘉帝的朗声大笑。
秦柳瑟就被他搂着坐在热汤里,虽说心有隔阂,躯体却是紧紧相贴的,甚至都能感受到他胸腔震动的幅度。
鲜少听见永嘉帝如此笑出来,秦柳瑟脸上火辣辣的滚烫,却也不想再与他多做纠缠了,只等着永嘉帝笑完,自己则继续装死。
而在外头收拾着床褥的青青子衿,忽然听见永嘉帝的笑声,都愣住了片刻,停下手里的动作,朝浴间那边看过去。
但想来皇上都笑了,应当也不是什么需要他们担心的事情。
青青和子衿对视一眼,便又转过身,继续替主子们收拾狼藉,方才进来时,两人脸上都小红了一阵的。
重新铺上一层干净的床褥,又把新的被子枕头都换好铺好,这才将其他被褥抱了下去。
——
鸡鸣之时才入睡,秦柳瑟再次醒来,已经过了辰时,太阳都上三竿了。
秦柳瑟在睡梦中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可浑身上下酸胀得紧,抱着被子滚来滚去,怎么也不愿意起来。
“起身吧,该用点早膳了。用了想睡,再接着睡。”浅色的鱼戏鸳鸯床帘子被人从外面拨开,永嘉帝坐在床边,伸手捏了捏秦柳瑟的脸。
秦柳瑟立刻醒了,却依旧嗔着永嘉帝,眼神全然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
可别以为在她这儿,有什么“夫妻哪有隔夜仇”这种话。
话都是人的嘴说的,她今日,便破一破这个规矩。
秦柳瑟拥着被子坐起来,看了一眼旁边穿戴整齐的永嘉帝,也不知他是何时醒来的,自己居然都不知情。
更不知为何同样是鸡鸣之时才入睡的人,永嘉帝依旧能早起,半点没有疲惫困乏的意思。
秦柳瑟打着哈欠,直接无视屹立坐在一旁的永嘉帝,语气松散地朝站在外头的青青问了句,“现在是什么时辰?”
“辰时二刻。”永嘉帝代替青青回答道。
秦柳瑟扫了他一眼,意思是谁问他话了,真是自作多情。
听到已经是辰时二刻,秦柳瑟麻溜的便把被子推到一边,准备起身穿衣。
这个时辰,实在不算早了。
虽说到了这皇家行宫,太皇太后没有给她立规矩每日都得去请安,但秦柳瑟却是每日都会去走一趟的,反正离得近,闲着也是闲着。
今日这时辰,着实是晚了。老人家早起早睡,寅时刚过,只怕就已经起来了。
眼下这个时辰,老人家只怕已经准备吃早上的第二顿点心了。
而秦柳瑟来了这皇宫别院,每日起来的时辰,也跟在宫里差不多,并不算早。
但今日,却比平时还要晚了许多,她便将这起得晚的不悦和怒气,都归咎在永嘉帝身上。
虽说两人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甚至孩子都有了两个,昨夜又有了那样亲密的行为。但今晨起来,秦柳瑟却是翻脸不认人。
仿佛昨夜与永嘉帝行事的人,并不是自己一般,直接将永嘉帝当成透明的,也不愿意先开口搭理他。
但永嘉帝一贯是待她极有耐心的,看她这样,也不恼,只淡笑着道,“先将衣裳穿上,用点吃食,朕与你一道去皇祖母那儿请安。”
其实细究起来,永嘉帝似乎没有真正意义上主动对秦柳瑟发过怒。
先前与她的矛盾与别扭,都是秦柳瑟单方面先挑起的,似乎只要她不去触及永嘉帝的原则性问题,永嘉帝都能将她捧在手心上好好的宠着,也能包容她任何的小性子。
但所谓恃宠而骄,秦柳瑟虽不至于如此,却也是一步一步在试探他的底线。
如是种种行为,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摸老虎须,都不为过了。
说完这话,永嘉帝便起了身,回到毛毯边上坐下。
因着这儿的地有热气,并没有建制宫里那样的暖塌,而是直接效仿古制,席地而坐。
毛毯上摆着矮榻,外头次间倒是也有饭桌椅子,但秦柳瑟来这儿这么久,都在这矮榻上用膳,永嘉帝便也随着她。
早晨起来,便在这儿吃早膳泡茶,一并守着她。
青青拿着衣裳过来伺候秦柳瑟穿上,又伺候她漱口净面。
子衿替她梳头绾上发髻,簪上钗环,这才扶着她去用早膳。
在鸳鸯泉这么多日,秦柳瑟都是素面朝天,每日泡汤,脸蛋都是红扑扑水莹莹的,乃是却嫌脂粉污颜色。
青青子衿伺候着秦柳瑟过来,端上早膳摆好,便自行退了下去,只留永嘉帝陪着秦柳瑟用早膳。
秦柳瑟出宫时,俩人还是一句话都不说,昨夜里,却忽然重新拉近了距离,但又没有完全和好。
是以,当下如此对面而坐,两人之间便有了这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不过不同的是,永嘉帝是神色自然,秦柳瑟则是装作神色自然。
永嘉帝卯时便起来,还去外头打了套拳,早就用过了早膳,是以,只看着秦柳瑟吃。
秦柳瑟还从未吃过一顿饭,吃得如此难受过。
好在早膳都是简单的吃食,莲子粥就着鸡蛋煎饼,不过一会儿便吃完了,便陪着永嘉帝往太皇太后那儿去。
到了太皇太后的屋里,老人家看秦柳瑟气色极好,白里透红,粉嫩润泽的好似新婚燕尔次日的新娘子一般,一时间便笑的眉眼弯弯。
还拉着秦柳瑟的手一个劲的说,“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都陪着哀家来了好几日了,这得相当于好几年了。小别胜新婚,瞧瞧你这小脸蛋红润水光的,哀家瞧着都喜欢。”
秦柳瑟被太皇太后这话中有话的话,给闹了个大红脸。
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指不定以为自己跟永嘉帝和好了呢。
可她话里头说的那些,昨夜里确实又都发生了……
一时间,秦柳瑟便垂着眼眸,有些娇羞尴尬的不好意思。
不是怕回话,而是怕回了话在永嘉帝面前丢面子。
永嘉帝爱看她这副模样,便主动出来,岔开话题。
与太皇太后说道,“皇祖母,这几日在这儿住的可习惯?可还缺点什么,朕再叫人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