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柳瑟心里头惊讶得,都可以吃下一个鸡蛋了。
但面上还是冷静的,毕竟这才符合她一贯“波澜不惊”的行事风格。
不过,既然永嘉帝舍得这样爱待她,秦柳瑟自然却之不恭。
至黄昏后,秦柳瑟便带着自己的干净衣裳和一并贴身物件,到这承乾宫来了。
秦柳瑟也并非没用过永嘉帝的净室,不过那都是往常夜里伺候完了,被永嘉帝抱进来一起沐浴的,像这般永嘉帝没回宫,便自行享用,还是头一回。
永嘉帝的净室里头,不像他们宫里的是浴桶,而是一个白玉铺成的汤池,修得极大,且是精雕细琢,在这里头沐浴,真是无比的畅快。
秦柳瑟两手平摊在池子边上,枕在后头,还拧了热毛巾放在眼睛上,热敷来消除疲劳。
不过没多久,便传来永嘉帝要回来的消息,秦柳瑟只能速战速决,从水里钻起来,赶紧穿上衣裳去外头迎他。
与永嘉帝一同用晚饭,用了饭,便又一道去昭阳宫。
走着散步消食,又去逗逗两个孩子,再一同回到这承乾宫来歇息。
就这么住了两日,秦柳瑟恍惚间以为,昭阳宫好似才是小公主和小皇子的宫殿一般。
虽说如此住在承乾宫里,便能跟永嘉帝朝夕相处了,可跟两个孩子相处的时间,却少了许多。
秦柳瑟一时心中也有些懊恼,不知是不是因着跟两个孩子相处的时间少了,心情都有些烦闷。
不过好在早晨起来时,永嘉帝一般都不在这承乾宫里,要么在前朝书房,要么就是去上早朝了。
是以,秦柳瑟每日起来,便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昭阳宫。
这日上午,阳光正好,九月上旬的天,蓝的透澈,阳光也带着一丝凉爽,且不刺眼,秦柳瑟便领着乳母,带着小皇子小公主去四季园散心。
这么好的天气,出来散心的,自然不止秦柳瑟一人。
秦柳瑟领着两个孩子在园子里转了一圈,有些乏了,便寻了个位置,在假山上凉亭里头冲茶泡水,俯瞰花园里的景色。
望过去山下,便正好看到柳依依从下头的假山小道后面走过。
一边走,还一边扶着腰抱怨着,“回头试试你新学的按摩手法,我这腰,怎的这么酸?”
柳依依的侍女一脸心疼的问,“才人可是伺候皇上,累着了。”
柳依依一脸幽怨,实则炫耀的抱怨道,“你也知皇上的体魄,我……”
一边说着,还一边娇羞的垂着眼眸,这是柳依依一贯的做派,那便是假清纯。
而那侍女就比较敢说了,“真是苦了才人了,皇上那样健硕的男儿,伺候起来,自然才能要吃亏些,等回头回了宫里,奴婢便……”
侍女说到一半,柳依依却忽然抬头,对上了假山上头,坐在亭阁里头秦柳瑟的眼神,好似忽然才看到她一般,登时一脸惊慌失措。
秦柳瑟勾着唇角在冷笑,这假山虽是山,乃是宫里头人造的山,并不高。
而且亭阁里头,小公主和小皇子的玩闹声并不小。
她就不信,柳依依从下头路过,没听见没看见。
柳依依说这话,指不定就是知道自己在这里坐着,故意说出来气自己的。
当然也不排除这柳依依说的便是真话,因着现如今,自己住在这承乾宫里头,永嘉帝若是想换换口味,宠幸一下别的妃嫔,自然得到那些妃嫔宫里去。
“请皇贵妃娘娘安。”柳依依隔着假山上下的距离,给秦柳瑟福了福。
又好似在解释地紧张道,“臣妾方才没有注意到皇贵妃娘娘在假山上吃茶,还望皇贵妃娘娘恕罪。”
这话说的,什么事都没犯,便开始请罪。实在是太懂得以退为进,做低伏小了。
秦柳瑟笑着道,“无妨。柳才人可要一道上来坐坐?本宫这正泡了皇上新赐的冰山雪峰,可要来尝一尝鲜?”
柳才人一脸受之有愧的摇摇头道,“时辰不早了,臣妾正准备回宫里用午膳,就不叨扰皇贵妃娘娘了,改日再来跟娘娘讨茶吃。”
秦柳瑟笑着点点头,与她道了别。
而柳才人不肯上去,实则是因着秦柳瑟身上的光芒太过碍眼,刺得她眼睛疼,她一点都不想跟她站在一处,心中不喜罢了。
而且听秦柳瑟用着永嘉帝赏赐的冰山雪峰,柳依依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难受的不行。
皇上真是把什么世间好物都捧到她面前了,也不知为何!
她身上到底有哪点好,自己至今还没看出来。
今日,秦柳瑟穿着一件黄白底渐染的橙黄相间的绫罗裙,在阳光下,甚至熠熠生辉闪着金光。
而这光亮,来源于这绫罗裙,是掺着金线织起来的,金线易断,织起来分外费功夫,如果有断线,那便不负精致。
是以,这样的裙子,非一般的能工巧匠能织造,淘汰率也高,昂贵得没几个人穿得起。
偏偏皇上,将这样的好东西赏了她!
还如此不珍惜的,在日常穿了出来!
要知道若是永嘉帝肯赏给她,柳依依定会格外珍惜,只在重要的日子才舍得穿出来。
秦柳瑟胸前还挂着一个海棠花富贵金锁链,梳着的元宝髻上,插着用黄金打造成的薄如蝉翼的海棠花头面,端的是一副富贵逼人的气派,明艳里带着霞光。
却快要闪得柳依依睁不开眼想骂人。
柳才人从这假山绕过去,便正好碰见了本也要走过来的辛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