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元酒儿这种从小命苦到大,一直摸爬滚打的姑娘,命总是很硬。
拉着张妈妈,不顾一切在闹市狂奔。
好不容易甩掉几个大汉,结果走到另一边,又有几个大汉冒出来。
这一回,元酒儿真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了。
正懊恼着,昨夜里不应该为了省时间,从组织里头出来,到客栈寄宿。
原本是想着如此,今日从客栈出城更方便,没想到,差点将自己的小命交代了。
那几个大汉慢悠悠走过来,色眯眯的,言语间,还在调戏着元酒儿,“听说是定国公府家二公子的女人,果然姿色不一般啊!”
“今天就让爷疼疼你,好叫你比一比,是爷厉害,还是那二公子厉害!”
这荤话说得,所有人都笑了出来。
听到后面的声音,元酒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刚才,他们从另一边跑过来,现如今,后头已经被几个大汉堵住了出路。
眼下,她和张妈妈便是死路一条。
张妈妈吐着唾沫星子,“什么狗东西,既然知道是定国公府家二公子的女人,给你们什么狗胆敢欺负我们姑娘!回头二公子找你们算账,看看你们有几条命可以还!”
那几个大汉听了,却一点都不当回事,还哈哈大笑起来,“还定国公府的二公子,都成弃妇了,不过是养在外头的破烂玩意儿,还真以为自己是定国公府的人啊。”
“定国公府的二公子去哪里找?你倒是找来看看,吓死老子了!再说了,唬谁呢,二公子今日已经出了京城,去了西北。”
“什么二公子的人,不过是二公子玩腻了,不要的破烂娘子,都不知道被人捅过多少次了,今天爷愿意碰你,是你的福气。”
“你服个软,等会儿爷们一个一个上,不然,要你好看!”
张妈妈气得半死,“你既然知道这是二公子的人,怎么还敢这样对她?若改日二公子找不到人,找人算账,我看你用什么偿命!”
那大汉依旧笑着说,“还二公子呢。那买凶杀人,就是二公子的人。都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是吧?”
“今日爷就行行好告诉你,那买凶之人给我们五十两银子,只要把你的命拿回去,将你弄了剥光了身子丢到大街上,再去跟他领五十两。”
“今日爷就让你们死的明明白白!这么嫩的娘们,也是你命不好得罪人了,他要见尸,不然爷们将你卖去那暗窑子,还能赚一笔银子。”那刀疤大汉摇着头,啧啧道。
都杀人灭口了,自然不担心往后有人要找,能不能找到他们头上,人都死了,谁还能说出去?
元酒儿深深吸了口气,依旧十分冷静,知道这回自己大概没那么幸运了,环顾四周,想着若是这些人要欺负她,她便索性撞墙而死。
让自己活着被这些人玷污,她是宁死不屈,还不如先死了再算数。
张妈妈脑子还在转着,低声跟元酒儿说,“姑娘,等会儿我将他们拦住,你奋力冲出去。总能留一条命的。”
元酒儿没想到张妈妈这种时候还想着自己,会对自己这么好,一时间眼眶都红了。
她摇了摇头跟张妈妈说,“妈妈,出不去了。便是我出去了,张妈妈又该如何是好?”
张妈妈叹了口气,她这辈子也是头一回这么喜欢一个姑娘,实在是这段时间,元酒儿待她太好了,简直跟亲娘一样。
她低声说道,“我都活到这把年纪了,死就死了,你还年轻,你冲出去去,找人来救我也好啊。”
元酒儿一听这话,就知道她是在哄骗自己,等自己找的人回来了,怕张妈妈早就没命了。
那几个大汉越走越近,元酒儿已经瞅准着时机,准备要朝墙上撞去。
却在这个时候,几个穿着黑衣,蒙着面的人,忽然从天而降。
那几个大汉,起初还不当回事,等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个个喉间溅血,命丧刀下。
大汉彪悍人多,却远不及来者三人的手脚利落,这五十两拿的,成了身后财。
……
“就这么被人救了?”秦柳瑟听得一颗心都揪起来了,但是越想却越觉得不对劲。
盯着永嘉帝琢磨了片刻,才试探的问,“皇上那几个人,是你的人吧?”
永嘉帝看了秦柳瑟一眼,没有说什么,不过他没有否认,秦柳瑟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过,上回永嘉帝说了元酒儿完成任务后,便已经是自由身,秦柳瑟没想到,他还会继续管元酒儿的事情。
“皇上,幸好你的人出现的及时,不然元酒儿只怕……”想到那个画面,秦柳瑟就已经于心不忍心,心道石秋芜也是太狠了。
永嘉帝却只是淡淡道,“总不能让远赴边疆的人,心里还有后顾之忧。”
永嘉帝帮的,既是元酒儿,更是严守御。
而那日被拯救后,元酒儿便头也不回地拉着张妈妈出城了。
虽然这一回有组织的人救她,护她周全,但谁知道石秋芜还会不会派人来暗杀自己,她已经不敢再赌第二次了。
但这回出城,元酒儿的方向却不是南下苏杭,而是径直一路向西,往西北去了。
只不过,严守御的队伍是骑马奔腾,元酒儿和张妈妈是雇了马车,这一路肯定是追不上的。
一路往西,一路马不停蹄,过了三日,不见有石秋芜的人追上来,元酒儿才敢让马夫歇一歇。
慢悠悠走了快一个月,才到了严守御在西北的驻扎之镇。
元酒儿不知道他的大军落定在哪里,也没有人可以问。
严守御更不知元酒儿来找自己了。
所以到了西北,元酒儿还得到处借问,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寻到了严守御的踪迹。
这一路过来,长途跋涉,风尘仆仆,和张妈妈相依为命,分外不容易。
当严守御与将士在城郭集市上吃着酒,听到有人在后头喊自己“严将军”的时候,那魂牵梦绕几个月没听见的声音,一下子就击中了他的内心。
严守御手里还端着酒碗,摇着头笑自己想太多,一边与将士碰碗,一边回过头,看到元酒儿的那一刻,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