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没见面,便是秦柳瑟这种可有可无的人,也觉得有些思念之味了。
现如今有了皇贵妃娘娘这个位子,秦柳瑟做起许多事情来,比以前更加放得开手脚。
是以,听闻永嘉帝今日从外头回来,秦柳瑟便马不停蹄的收拾了东西,换了身衣裳,围上披风,领着人去了承乾宫。
到承乾宫的时候,永嘉帝却还没到,不过秦柳瑟刚进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外头便传来朱万喜通传的声音,“皇上驾到!”
今日天冷,秦柳瑟穿了一件枣红色的披风,蓄着雪白的一圈毛,脑袋上戴着昭君兜,暖和和的,只露出红扑扑一张小脸蛋。
还没进去,听到外头永嘉帝驾到的声音,便回头向门口望去。
院子里的白雪虽然已经扫成堆,但屋檐上没多久,便又积起了一层皑皑白雪,是以,如此空阔萧瑟的院子里,一眼望去,便显得秦柳瑟这抹红色的身影格外夺目。
许久未见,踏进门来,看到这景象,就连永嘉帝的眼皮都动了动。
秦柳瑟从来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可以如此具象,此时此刻看到永嘉帝,只知道这原来就是思念。
因着思念,所有的动作,几乎都是下意识的。
看到永嘉帝第一眼,秦柳瑟便裂开了嘴,笑得跟花儿一样,也第一时间将自己头上的昭君兜摘下来,搁到后头,又朝着永嘉帝甜甜喊到,“皇上,您终于回来了。”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永嘉帝自然也是欣喜不已,而且秦柳瑟这种下意识的举动,更加叫永嘉帝心里软的荡漾不已。
他走下台阶,大步朝秦柳瑟迈去,摸着她的脸道,“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到里头去等?”
他说着这样暖心的话,可此时此刻的秦柳瑟望着他,却十分的心疼。
秦柳瑟抬头望着永嘉帝,眼里油然而生一股雾气,“皇上,你瘦了。”
如果说以前在皇城里见到的永嘉帝,是翩翩贵族公子哥的模样,那这回,去外头出访快一个月回来,永嘉帝这风尘仆仆的模样,便叫秦柳瑟好似见到了他行军打仗时的样子。
衣着布料自然是贵的,但在外头行走,哪能像在宫里一样日日沐浴换新衣,又纤尘不染。
是以,永嘉帝身上这件衣裳,便有了些陈旧的味道,在外头为了节省时间,这次永嘉帝并无坐马车,而是自己骑马奔波。
现如今会来,腮边的胡子也冒出了青色,显出些许胡渣。
秦柳瑟知道永嘉帝爱洁,在外头定是有刮胡子,只不过外头的工具,没有宫里头好用,自然刮得不勤,也没有宫里刮得干净。
不然隔了一个月,现在回来,应该都蓄起胡子了,青色的胡渣冒出来,便显得永嘉帝有些许憔悴。
永嘉帝的眼神落在秦柳瑟的脸上,他是男子,憔悴不憔悴,粗糙不粗糙,有没有消瘦,对他来说,都不要紧。
而眼前许久未见的秦柳瑟,却像一块打磨良好,价值连城的玉石,泛着晶莹的光泽,叫永嘉帝都有些移不开眼。
旁边同样风尘仆仆的朱万喜笑着,适时地道,“皇上、皇贵妃娘娘,外头冷,还是移驾去里头说话吧。”
永嘉帝爱宠的摸了摸秦柳瑟的脑袋,这才牵着她的手进去。
永嘉帝回承乾宫来,自然是要回来沐浴更衣的。
永嘉帝去里头沐浴的功夫,朱万喜便在外头与秦柳瑟说着话。
说着这回跟着永嘉帝巡视,风雪中是如何如何艰难,又说自己的手指脚趾都冻成不成样了,同行之人无不叫苦,但永嘉帝心系灾民,他们即便是心里喊苦,也只能咬着牙随着永嘉帝,没几日便换一个地方巡视。
秦柳瑟听着朱万喜说这些,脑海中浮现他们在外头风餐露宿的画面,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永嘉帝沐浴更衣完,换了一件干干净净的袍子出来,便听到朱万喜在秦柳瑟面前说这些话,说得秦柳瑟已经在抹眼泪了。
她一项心软,人又良善,永嘉帝担心吓到她,走过去,瞥了一眼朱万喜道,“你再乱说,朕把你的舌头割了。”
朱万喜听得永嘉帝这么一句话,忽然做了个夸张的捂嘴巴的动作,然后便笑嘻嘻的退下去,“奴婢这就下去!奴婢这就滚了!”
知道永嘉帝不想被秦柳瑟知道太多,便也没再说下去。
秦柳瑟则是撅撅嘴,站起来,方才亲自煮了一壶羊乳给永嘉帝,这会儿正好倒一碗吃。
“皇上,快些吃一些吧。这是方才臣妾在这里煮的,外头这么冷,臣妾听朱公公这么说,心里头都难受得紧。”
永嘉帝接过她递来的羊乳,舀了一口,送到嘴里,笑道,“在外头这么久,朕确实就想着你这一口。”
秦柳瑟垂垂眸,有些不好意思,又看永嘉帝脸上的胡渣还没刮,便转移话题问他,“皇上沐浴时,怎的不把胡子刮了。”
永嘉帝伸出手,粗糙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朕就留着你给朕刮了。”
说着还颇有深意的,看了秦柳瑟一眼。
秦柳瑟其实从未给永嘉帝刮过胡子,但今日看他如此风尘仆仆的模样,心里确实也是有点心疼。
心下一软,便唤了青草将刮胡子的器具捧上来,准备伺候着给他刮干净。
秦柳瑟虽然没有伺候过他刮胡子,但却是看过不少回,知道这个程序怎么走。
便先取了。用的膏油,抹到永嘉帝的脸颊和下巴上,她的手轻柔,碰上那膏油,抹到永嘉帝的下巴时,带着些温热,又摩擦着胡渣的粗糙。
一时无话,两人因着刮胡子的动作,离得很近,永嘉帝眼睛也不带犹豫的盯着她,倒是叫秦柳瑟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气氛过于暧昧,连着永嘉帝鼻尖喷出来的气息,秦柳瑟都能感受到。
这般氤氲的气氛,秦柳瑟不由便挤出几句话,“皇上也真是太糙了,去外头这么久,也不带些膏油出去,这胡子刮的也是过于随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