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酒儿从宫里出去之后,一路慢悠悠走回去,晃荡着回到甜水巷,在院子门口,就看到屋里有一堆人,在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搜什么。
但瞧着里头的阵仗,元酒儿再蠢,也知道不对劲,且不是好事儿。
被永嘉帝手下的组织训练了好几年,元酒儿也是有一些警觉性的,当即便没有进去,可心里头担心张妈妈,又不忍心拔腿就跑。
与张妈妈相处一段时日,元酒儿俨然已经将她当做亲人了。
是以便在外头待着,瞧着里头的动静,等看到张妈妈的身影,便招手示意,唤了她一声。
张妈妈也紧张她,心疼她一个小姑娘家无亲无故,还要被人这么对待,命太苦了,便朝她挥手,示意她赶紧走。
可是元酒儿又不知那些人是何人,以为他们是强盗,只想带着是张妈妈一块走。
但张妈妈却是知道,这些人就是来找元酒儿的,从刚才到现在,这群大汉一直在里头翻箱倒柜,也一直在追问她元酒儿去了哪里。
张妈妈一番试探下,便知道了,这些人大概是国公府的二少奶奶派来的。
知道这些人大约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事情,便大喊了一声,让元酒儿快点走。
张妈妈喊了这一声,自然也惊动到了屋里的人。
里头的几个大汉,立刻跑出来,元酒儿一看不对劲,立刻拔腿就跑。
而那几个人,也跟着追了出来。
张妈妈自然不能在家里坐以待毙,即使是年纪不小了,也依旧跟着跑了出来。
说起来,石秋芜也实在是有些狠心,不仅要把元酒儿赶走,还招了些地痞流氓,想要玷污一下元酒儿。
想着被地痞流氓弄过的女人,难道严守御还敢要?
元酒儿从小到大经历了这么多,性子也是很坚韧的,又不是没有在街头巷尾流浪过,知道怎么对付这些地痞流氓。
一路跑着跑着,专挑人多,路又复杂的闹事区跑,还真没给那几个大汉追上来。
因着她望来绕去,自己身子灵活,那几个大汉在闹市里也不好跑得太快,撞来撞去,就这么被元酒儿甩掉了。
其实元酒儿也是一路跑着,跑回了自己藏在闹市的组织。
她原以为上回计谋成了,组织里将她的身契还给她之后,自己这辈子,大约是不会回来了。
哪里知道,这才隔了多久,又得来求组织的庇护了。
听到这里,秦柳瑟总算松了口气。
一时之间,感慨万千的深深吸了口气,替元酒儿侥幸道,“没被那些人欺负去了就好。”
那种地痞流氓的手段,何其残忍粗暴,若是真要玷污元酒儿,那便是一个接着一个上,一会儿要几个大汉一起分享元酒儿的。
也不知道这种如此恶毒的计谋,石秋芜怎么想得出来。
“你放宽心吧,她这会儿没事了。只是那宅子,大约也回不去了。”永嘉帝安慰秦柳瑟道。
因着没抓到人,石秋芜的人自然会盯着那宅子,所以逃回组织之后,元酒儿就没再回去。
但心里头放心不下张妈妈,便求着组织的人,借着晨间收粪水的功夫,与张妈妈交接之时,告知了张妈妈自己的情况。
又叫张妈妈去了另一个闹市之中的地方碰面。
元酒儿这是想把张妈妈也从那私宅带走。
张妈妈见这宅子如今被石秋芜控制着,又不知自己的公子能不能醒来,何时醒来,心里头挂念着元酒儿,便什么东西都没带,假装出去买东西,悄悄咪咪的与元酒儿派去的人碰了头,就这么被元酒儿的人带走了。
所以石秋芜这么一闹,严守御这座私宅,再次回去的时候,已经变成空荡荡,乱糟糟的了。
大病初愈,回去看到这个场面,严守御如何能不怒?
“严家二少奶奶,这回也着实是因小失大了。”秦柳瑟感叹道,因着距离萧德妃被李贤妃和秦怀瑾诬陷那一日,虽说过去没多久,但也过了少说也有小半个月了。
严守御至今还给石秋芜摆这样的脸色,可见他是真的动怒了,“这回元酒儿,还会回去找严将军吗?”秦柳瑟好奇的问道。
“何止因小失大,这叫得不偿失。”永嘉帝道。
而对于秦柳瑟后面的疑问,永嘉帝也是摇了摇头,“回不回去找他,现如今是他们自己的事,朕管不着。”
虽说之前那一回,永嘉帝是为了给秦柳瑟报仇出头,才动用了元酒儿这颗棋子,让她去色诱严守御,膈应石秋芜。
但永嘉帝是个很有原则的主子,做的是一锤子的买卖,石秋芜得罪他一次,他便只用这元酒儿一次,只要求她帮自己做了这回的局。
那件事事成之后,元酒儿便已经是自由身了,后头元酒儿还回不回去找严守御,永嘉帝是决定不了的了,也不想左右。
“元酒儿不愿意出来,那严将军要如何才能找得到她?”秦柳瑟对这两人的事情还是挺关心的,如果元酒儿一直躲在里头,那严守御必然是找不到永嘉帝的地盘的。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若是真有缘分,总能见到,若是彼此没有这个心意,那见不到也无妨。”永嘉帝淡淡道。
永嘉帝突然深沉起来,秦柳瑟却不禁有些揪心,“严将军指不定还以为元酒儿已经出了京城了呢。”
“他倒是一直派人在找,不过,他留在京城的时间也不多了。”永嘉帝道。
秦柳瑟一听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严将军可是要去哪里就任?”
“他自己跟朕申请的,要去西北驻守。”永嘉帝看秦柳瑟一脸比当事人还着急的样子,不由捏了捏她的脸蛋。
这下秦柳瑟便无话可说了。
严守御这番举动,愈加说明,他一时半会,是不准备原谅石秋芜了,所以才来了一个眼不见为净,要往西北去。
只不过这下他跟元酒儿的事,还不知要往何处走呢。
永嘉帝拍了拍她的背笑道,“这些就用不着你操心了。时辰差不多了,也该睡了。”
秦柳瑟确实早就累了,这样被永嘉帝轻轻拍着背,顺着气,被他哄着哄着,便在这承乾宫沉沉睡下了。
永嘉帝看她睡着,便拉着被褥往她的肩头盖去,这才自己往下,也闭上眼睛。
——
这一夜里,在永嘉帝这里听到的八卦,实在是太多了。
以至于次日,秦柳瑟醒来回了昭阳宫,依旧还在消化着这八卦。
这鹅毛大雪一下起来,登时间,冬天的实感便随之而至。
秦柳瑟出趟门,都得穿的严严实实的,围着披风、戴着围脖,有时甚至还得戴上昭君兜,整个人,几乎只露出一张小脸。
冬日里外头飘着鹅毛大雪,秦柳瑟也没有太多的地方可以去,只去了萧德妃那里一趟,便准备回宫了。
没想到回来时,在四季园碰上下朝忙完政事后去散步的永嘉帝。
本是想请了个安,便各自回去用午膳的,没想到永嘉帝却拦下着她说,“与朕一道,到太皇太后那里用午膳吧,昨日她老人家正好让朕带你过去给她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