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跑过去把昭阳宫的门关上锁了,又回来跟秦柳瑟说,“昭仪,可要派人再去长信宫跟着?”
秦柳瑟点点头说,“去吧,有什么消息再带回来给我。”
小福子这才福了福,领着自己的徒弟去了长信宫那里等风声。
总归这件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心里头的大石头,是放不下来的。
秦柳瑟领着明月姑姑和几个侍女回了正殿,一进到屋里,秦柳瑟便偏过头问明月姑姑,“可把那些东西处理干净了?”
说这话时,秦柳瑟的脸上,全然没有了刚才面对朱万喜他们的笑容,而是有些严肃。
明月姑姑也严肃着一张脸,点头说,“昭仪放心,都是奴婢自己经手做的,自己盯着,全都烧了,化成灰烬,怎么也找不到了。”
秦柳瑟这才一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如果她不灵醒一点,今日这盘局,可真是要把她给收了。
这些棋,一步一步走的好生严谨,差点就把她逼得快要翻不过身来了。
却说,她那床板底下,原先是真的有东西的。
若非她提前收买了冬霞,差点要被那温才人给玩死了。
那温才人串通了冬霞,指挥她将一个背后写着几位皇子公主名字的小人,背上扎上针,然后放在她的床底下,还带着几张符纸。
那符纸上,还写着皇子和公主的八字。
这可真是要置她于死地。
如果她没有收买了冬霞,冬霞没有倒戈转向自己,自己再蠢一点,那今日永嘉帝便是再护着她,也全然没有缘由了。
而且那温才人还做了两手准备,或许她并不完全信任冬霞,所以虽然让冬霞将小人和符纸拿过来,却是吩咐她将那幅纸放在衣橱里。
实则,那温才人还收买了另外的人,偷偷潜入她这昭阳宫来,将那东西放到了她的床板底下。
做了两手的准备,就为了防止那冬霞信不过。
这位温才人也是好深的心机。
昨天夜里,在那床板底下翻到好几个小人的时候,明月姑姑脸都白了。
大夏天的,只感觉背后一片寒凉。
这样的巫蛊之物,这样的恶毒的心,再来一波推波助澜,今日秦柳瑟还真要把这个命给交代了。
不过好在他们家昭仪警醒,在听了冬霞的话后,便叫人将这屋里都翻了个遍,这才将那些小人找出来,放到火炉里烧了。
温才人确实是刻意做了两手准备的,今日才这样的胸有成竹,准备这一回,一次性将秦柳瑟打得翻不了身。
是以,在听到朱万喜他们回去禀报说没有在昭阳宫发现任何邪物的时候,温才人的脸都绿了。
她全都安排好了,怎么会没有呢?
而且就算冬霞靠不住,她还派了自己人进去放了的!
一时不相信,就开了口问道,“公公可有搜清楚了?”
朱万喜笑道,“回温才人,这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都要叫奴才的脸好生躁得慌,得亏秦昭仪心大,半点没闹,十分配合,就跟着奴婢站在外头随便搜,奴婢瞧着,心里头都有些过意不去呢。”
温才人听了朱万喜这话,心里头就跟吃了牛粪一样难受得慌,琢磨着,怎么会这样?
刚刚那钦天监做法,通了天禀告说,那邪物就藏在秦柳瑟的昭阳宫里,若能找出那邪恶,便能验证那邪物不是秦柳瑟肚子里的娃娃。
温才人想着,永嘉帝同意让人去搜,正是想着要救秦柳瑟的心思。
若找到了,便证明问题不在她的肚子,就能救了他的肚子。
可谁又能知道那些小人身上写的,正是皇子公主的名字。
这样一来,即使找出那些邪物,证明不在她的肚子,却也保不了秦柳瑟。
这可真是叫秦柳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怎么走都是死棋。
谁知道,居然什么都没有搜出来,一时间,温才人都恨不得过自己过去搜一搜了。
可朱万喜带了这么多人过去,他有问题有心偏袒,尚宫和女史则是收买不了的。
朱万喜回来这么说,她也只能当哑巴,只是差点就要把手里的手帕子拧裂了。
原本永嘉帝还没回宫的时候,这长信宫里,看热闹的妃嫔,都一个一个争着抢着发表自己的意见,帮着东太后证明秦柳瑟的不是。
但眼下永嘉帝回来了,一个两个却全都不吱声了。
不是没话说,而是不敢说,不敢在永嘉帝的面前说,都想着在永嘉庭的面前维持好自己的形象。
温才人何尝不是如此。
永嘉帝依旧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也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在给时间,给机会,等着这宫殿里的人发表意见。
过了好片刻,没有人说话,永嘉帝才道,“既如此,那便散了吧。”
就这么散了?
那可不符合这宫殿里其他妃嫔的心理预期。
看着永嘉帝这样轻轻放下,一点都没准备动秦柳瑟的意思,众人都暗暗的掐着手指,一边在心里将秦柳瑟骂个半死,一边愤恨的希望钦天监能再多说几句话。
钦天监倒是没有说话,而是东太后开了口,“这祸害我皇孙的,邪物还没去了,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那母后的意思,该如何是好?”永嘉帝说这句话时,居然流露出几分痞里痞气来。
“按照钦天监占卜出来的,便是那秦昭仪的肚子。”东太后依旧没打算放过秦柳瑟。
上一回秦柳瑟害得她被永嘉帝那样揭了老底,将她和先皇的事情都翻出来说了,东太后不敢怪罪永嘉帝,便将这里头的事情,全都怪到秦柳瑟身上了。
永嘉帝弯了弯嘴角,笑道,“可这,那么多人去了,什么都没搜到,该如何是好?”
“搜不到,那便证明是她的肚子有问题!”东太后追道。
“母后。”永嘉帝看着她道,“这里头床上躺着的,是您的皇孙,她肚子里的,也是您的皇孙。”
东太后被他这有些威胁的语气吓着了,实在是永嘉帝此时此刻的眼神和语气,有点像之前在慈宁宫里揭他的老底那一回的神态,这回永嘉帝可没有遣别人出去的意思。
所以,东太后说着话,便有些慎得慌,生怕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再把自己的老底揭一次。
把她害人的事情说出来,东太后是不怕的,但是若将她与先皇那档子事传出来,东太后是会丢尽老脸,抬不起头来的。
“既然如此……”东太后想了一会儿,觉得搞不掉秦柳瑟,胸口有些发疼,想了一会儿道,“死罪难免,活罪难逃,既然她冲撞了我的皇孙,那生产之前,就让她在昭阳宫禁足,别出来了,等回头看看生出来是不是怪物再定罪。”
永嘉帝冷哼了一声,视线在的长信宫里扫了眼,冷笑了一声,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众人还以为,他又要替秦柳瑟说话,没想到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说,“暂且先按照母后的意思吧。等改日揪出那邪物来,再好好定夺定夺。”
众人没有想到,永嘉帝居然同意东太后的说法,所以一时都有些窃喜,秦柳瑟在他心里也不过如此。
又想着,秦柳瑟禁足了,他们便可以伺候永嘉帝,将他勾到自己的床上去。
而且永嘉帝这话有些意有所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解读。
那些讨厌秦柳瑟的,便都以为永嘉帝是在附和东太后的话,等着看看秦柳瑟肚子里的,是不是邪物,再做定夺。
所以在东太后领着温才人和秦怀瑾离开长信宫的时候,秦怀瑾和温才人难得说话说到了一起。
“瞧着还以为皇上多可着她呢,不过也如此而已。”温才人阴阳怪气的说道。心道这次的棋局设计的好,对男子来说,果然是家国天下更重要,谁会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与这么多人意见相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