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秦柳瑟怀孕之后,这孕期的日子过得一直都挺太平的,平静的她都有些不习惯。
也不是秦柳瑟有受虐倾向,而是这后宫本来就是一趟浑水,这么久没发作,实在是有些不正常。
所以这般几位小皇子小公主肚痛不止的消息传来,秦柳瑟的第一反应,不是坏菜了,而是终于来了。
而且这搞事情的人,也特别会挑时间。
今日是端午节,上京城里有龙舟赛事,京城里许多王公贵族都去了,永嘉帝今日也过去与民同乐。
现如今,永嘉帝是不在皇城里的。
就这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桩事儿,秦柳瑟,实在是不得不多想。
原本宫外有龙舟赛事,后宫的妃嫔是可以跟着出去的,但现如今没有皇后,四妃之中,有两位刚生的孩子,萧德妃又不爱热闹。
商量到最后,永嘉帝便干脆自己一个人去了。
等过了明年,皇子公主们可以走动了,再一道去看赛龙舟。
小皇子小公主是早上来秦柳瑟的昭阳宫看小人影,而后便有乳娘和侍女们伺候着,去了四季园扔粽子,还有放扁舟。
谁知中午回了各自的宫里,便都捂着肚子说肚子疼,一个个脸色发白,直冒冷汗。
可把各宫的主子下人都急坏了。
秦柳瑟打听了一下,太医已经往各位主子的宫殿过去了,事情紧急,着实怠慢不得。
而秦柳瑟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正好用过午饭,正准备擦个手洗把脸,小憩一番呢,谁知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这会儿听了这个消息,哪里还睡得着?
她十分的焦急,便打发了小福子和小宝子去过问一下情况。
心中觉得不妥,又让青青去找萧德妃,看看萧德妃知不知道。
萧德妃管着后宫的事情,当然是第一手知道的,青青去了一趟,很快便回来了,说是德妃娘娘已经赶去了大皇子那里。
今天这大皇子去了宁贵妃宫里用午膳,所以眼下宁贵妃宫里的宁乐小公主和大皇子,都捧着肚子在喊疼。
秦柳瑟一听,就觉得分外不对劲,一个两个还好,这么多个孩子都出了事,那可真是奇怪了。
所以一时之间,秦柳瑟也没有心思小憩了,直接让青青子衿帮她换了身衣裳,然后便往宁贵妃宫里赶去。
一路上明月姑姑搀扶着秦柳瑟,还不断的叮嘱她,“昭仪,走慢一点,走慢点,不要着急。”
“没事。”秦柳瑟摇摇头,只不过脚步确实是开始放慢了。
走到一半,觉得有些喘气乏累,明月姑姑便扶着她到一旁的游廊边上坐下,歇息片刻,摇着扇子扇风,这才又往宁贵妃宫里赶去。
宁贵妃的性子本来就比较急,秦柳瑟赶到长信宫的时候,宁贵妃已经着急上火了,一个劲的走来走去。
嘴里琢磨着,“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一个两个都这样?我的老天爷啊?”
萧德妃站在一旁,心里压根就没往别的方面想,只操心着其他宫里的小公主的事情。
“这太医院,擅长儿科的太医,就这么两个,小公主们分散在好几个宫里,反而照顾不周,不如将几位小公主都集中到一起,一块让太医看诊可好?也方便太医做诊断。”
萧德妃这也是本着一个管事之人的原则,想最大化最简便的解决这件事情,将几位小皇子小公主都照顾到。
这里头除了大皇子,其余都是小公主。
张婕妤生的二皇子,还在蹒跚学步,走路会的比较慢,所以便没有跟着这些哥哥姐姐出来玩,倒是躲过一劫。
宁贵妃听了萧德妃的话,也点点头,觉得这样方便。
便派了几位公公,又吩咐他们抬着担架去,将几位小公主都接过来。
正好她这长信宫,也够大,足够容纳下这些皇子公主。
很快,出事儿的公主便都被接了过来。
只不过将人凑齐了,虽然方便,但一个两个都是小朋友,忍不住,一疼起来,便忍不住哭闹。
一时间,这长信宫里,此起彼伏的哭闹声,让人听得头都疼了。
宁贵妃怕吓到三皇子,便叫乳娘将三皇子抱去了偏殿哄着午睡,自己留在这正殿里,看着这几个小孩。
太医拧眉望着眼前哭作一团的皇子公主们,嘴里道,“怎么会这样?”
见他们症状一致,又右转,询问几位乳母和侍女,“今日早晨几位小主子可是吃了什么东西?又去了什么地方?”
这一个个闹着肚子疼,都拉过好几回了,可还没好。
乳母听了,细细想着,拧着眉头深思,将早晨大皇子的行踪都过了一遍。
过了一会儿,便说,“早上几位小主子高兴,满宫地跑,先去了昭阳宫看小人影,在秦昭仪那里吃了些凉茶,再然后,便去了四季园,扔粽子、放扁舟。这一圈下来,就已经可以用午饭的时辰了,便各自回了宫里了。”
秦柳瑟听了乳娘这话,心里不由咯噔了好几下。
这怎么瞧着,这件事情是真的朝着自己来的。
而那太医听了这话,脸色不由也有些难以言语的僵硬,看了秦柳瑟一眼,可又不好下定论。
所以只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
秦柳瑟眼皮一跳,还真怕自己被这莫须有的脏水泼过来,她平心静气的说,“这凉茶,宫里除了我,所有的下人都吃了,其他人都没事,应当不是这里出了问题。”
张太医摸了摸胡须,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说不得他不过是个行医的,又不是判官,也不想就这么给别人定罪。
这种事情,还是得皇上来做,所以即使这件事情许多矛头都指向这位秦昭仪,他也没说什么。
医者父母心,只望着床上咿咿呀呀,还在哭闹的几位皇子公主,有些发愁,瞧着像是肠胃闹不适,那一同下来,真是要半条命了。
“太医呀,这怎么药水吃过了,还这样呢?”宁贵妃着急的问道。
太医沉思着,片刻又道,“老身再施针试试,看看效果。”
宁贵妃又不懂这些,一时间,也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张太医身上。
萧德妃摸了摸自己的眼皮,看着躺在床上难受的皇子公主,只觉得这件事情来势汹汹,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只可惜永嘉帝还在宫外,这个后宫里头,也没一个能做主的,只能由着自己先撑着。
但萧德妃更担心的是自己心里的猜测,担心这一回是朝着秦柳瑟来的,她甩甩头,希望自己想的不会成真。
只不过虽然心里乐观,但准备还是得做充分,所以即使心里不相信,她还是走到外头,唤来自己的侍女,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去吩咐个常出宫的公公,出宫一趟,尽快将这件事情告知皇上,请皇上快些回来。”
如果真有人要陷害秦柳瑟,那能拯救她的,也只有永嘉帝了。
萧德妃这是将所有打算都往最坏处去做,侍女听过之后,凝重地点点头,便扭头走了。
萧德妃望着她的背影叹息了一声,嘴里念着希望老天长眼,这才又回到长信宫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