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是因着年关将至,许多娘家在京城的妃嫔,便可以递了帖子邀请娘家人进宫来坐一坐叙叙旧。
徐氏来了皇城,第一件事就是先去了舒月轩看秦怀瑾,但也不敢久坐,没一会儿,就拉着秦怀瑾往昭阳宫去。
秦怀瑾碰见自己的亲娘,便变成了在家里时的模样,撅着嘴不愿意跟她去见秦柳瑟。
徐氏一脸嫌弃她不懂事的模样,“瑾姐儿,你多大年纪了,不小了,南边那位都有身子能当娘了,你怎的还这般闹脾气?”
徐氏之所以会对女儿不满,是因为在外头看来,秦怀瑾和秦柳瑟都是她的女儿,现如今秦柳瑟位份大,应当是先去看她的。
可她就是偏袒秦怀瑾这个亲生的,与秦柳瑟压根不熟悉,不过当年进京后,在府里与秦柳瑟相处了一个多月,着实没有感情。
怕自己宝贝心肝生气,便先来了这儿了。
“先来一时半刻,还能用你是姐姐,咱们家遵循长幼来搪塞,再待久了,那便是不知礼节了。”
徐氏道,“你若不去,我便自己去。”
秦怀瑾心里不愿,但还是乖乖跟在徐氏后面,往昭阳宫去了。
到了这昭阳宫,自然是得称呼秦柳瑟这个自己不认的“女儿”为“昭仪”,好似真多有感情的亲母女一般。
秦柳瑟自然也随着她唱完这出戏,想到当初刚进秦府,徐氏与秦怀瑾是怎样的脸色对自己。
现如今,因着她得了宠,又是如此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得朝她卖笑脸,像哈巴狗一样摇尾巴。
秦柳瑟原本孕期觉着有些无聊,本以为见着徐氏会很烦,但没想到,这一见,心情还怪好的。
与她见面,秦柳瑟也不急着抛话题,依旧是整个人懒懒的,反正她不尴尬,该琢磨的就是徐氏了。
确实如此,原本互相不了解,之前不待见她这个外来货色,徐氏也没打算深入了解,就以为送她进宫伺候半截身子入土的先皇,没几年就得去守皇陵了。
谁知道,先是去了九王爷府,还以为她跟错山头,也没救了,幸好没把亲女儿送过去。
谁知道她命这么好,转折两回,居然碰上一个真龙天子,傍上新皇了。
也因着如此,其实徐氏心中反而有些傲气,觉得若是没有她们秦家,若不是给了她机会,秦柳瑟可连碰上永嘉帝的机会都没有。
在如此拧巴纠结的心思之下,徐氏待秦柳瑟的态度,也只能用拧巴来形容。
一时无话,便没话找话,把这几日京城贵族圈这几桩八卦都说了。
有了八卦,秦柳瑟暂时卸下对她的不满。
问道,“怎么这么快,全都传遍了?”
徐氏笑笑道,“这京城的圈子才多大,那郡王府一窝子没有好东西,楚郡王吃喝嫖赌便罢了,那郡王妃也不是省油的灯,先是放印子钱,也爱赌,夫妻俩赌一块去,再多的金山银山也赌没了。”
所以那些人去讨债,敲锣打鼓的,消息不就传遍了吗?
“张家公子倒是个有前途的,庄氏也有眼光,就是霸道了些,明知自己的姻缘是抢来的,还不软着些做人,这郎君房里放几个姨娘算什么。”
徐氏摇摇头,说起来这庄烟也是她表侄女儿,“烟姐儿也是被家里宠坏了,无法无天惯了,若是别那么爱面子,到处跟人说张家郎君不纳妾,至于这几天都不敢出门吗?”
年底了,京城圈子里也爱走动,但因着这层变故,庄烟便哪里也不肯去了。
至于那定国公家的二公子,说起来,当初徐氏送秦怀瑾入宫前,也是想过要将女儿与他家说亲的。
定国公家显赫,二公子有自己有为,担得起家族的重任,徐氏当初就跟秦伯远琢磨着,若是秦怀瑾能早生几年,许给这种人家也是极为不错的。
“养在外头,不说没人知晓,但严公子几日不回家,石氏本以为是夫妻吵架不和,便派人跟着郎君,这一跟可好,知道后免不了大吵一架,就被府里嘴碎的下人传出来了。”
徐氏两片嘴唇,跟秦怀瑾一样薄薄的,是以便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现如今秦柳瑟受宠,总归名义上是他们家的女儿,徐氏也是听着秦伯远的意思做事,说得拉拢着她,以后好办事,所以才话这么多,知无不尽。”
秦怀瑾与这几个女眷都熟识,不由就为他们说话,“石姐姐都给严二郎纳了两房姨娘了,严二郎怎的还在外头偷吃。”
“男儿哪有不偷吃的,严二郎这般有为,便是多一个又如何?两个与三个,又有何区别,总归正房能坐稳就好了。”
徐氏是过来人,听的也多,“这事儿你石姐姐也有不对的,哪有一进门,就把郎君伺候多年的下人都遣散了的?严家二郎从西北回来,回到院子里一看,一个不认得,不早就在心里种下隔阂了吗?”
徐氏显然还在用当初选女婿的眼光评价严守御,“严家二郎也够意思了,成婚这么些年,时常在西北,愣是一个姑娘都没带在身旁伺候,一个大男儿,没个贴心人伺候,多不容易啊。”
“那两个姨娘,还是你石姐姐有孕时抬起来的,这点啊,连你阿翁都做不到呢。”
说不得这一点,秦柳瑟头一回和徐氏产生共鸣,要知道九王爷在西北那些年,带了辛氏过去,宅子里还养着不少侍妾哩。
不过,徐氏也是有疑惑的,“也不知这回是怎的,不知与石氏是有什么隔阂旁人不知的,居然看上一个农家女了。”
秦怀瑾酸溜溜地道,“还能如何,肯定是狐媚子一个,严将军也不嫌泥腿子出来的,一身土腥味。”
徐氏听了在笑,“这事儿,估摸着你石姐姐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