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只在祈祷着,若那些丢尽脸面的事情能发生在秦柳瑟身上就好了。
到时候她可就老实了,不敢在后宫这样耀武扬威!
说起来,秦柳瑟哪里有耀武扬威啊,不过是光彩遮不住罢了。
因着一双眼睛看得实在要红的滴血,又在后宫无人可以诉说,午后和温美人碰了面,赵玉竹便有一堆话想跟她说。
这次,都不用温美人刻意引导了。
两人慢悠悠在宫里走着,赵玉竹问道,“温美人,刚才我们路过宫道,你可瞧见了那位十三亲王?”
午后从慈宁宫出来,赵玉竹是跟着温美人一起走的,没想到就在宫道上,碰见了秦柳瑟和十三亲王。
秦柳瑟和十三亲王一前一后,从圆月门出来,前头就是永嘉帝的御书房。
温美人点点头,不知道赵玉竹说这话的意思,便跟他说,“十三亲王应该是要到前头书房去找皇上,走错路了。”
而秦柳瑟是刚去书房送甜点回来。
赵玉竹摇着温美人的手,跟他说,“你可看到那十三亲王看秦昭仪的眼神了。那位秦昭仪怎么见了男人就跟狐狸一样。”
温美人听到这话,“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一方面是因为赵玉竹气得骂秦柳瑟是狐狸精,另一方面是想到十三亲王那傻愣愣的样子。
却说永嘉帝那么多兄弟里头,有鲁莽的,有英俊的,有聪明的,有诡异的,还有十三亲王这种,脑袋不太好使的。
据说十三亲王小的时候,发了一场高烧,而后脑子便不太好用了。
寻常瞧着倒是与常人没有什么不同。
可说话做做事颠三倒四,有时候像个极为正常的人,可有时候,却总会做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不过这位十三亲王,命比较好,生在了皇家,是以即使脑子不太好,也能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
方才他们跟十三亲王擦肩而过,给他请了安,十三亲王还一副很有派头的样子,给他们回了礼,喊她们起来。
温美人面上对他恭恭敬敬,心里头却只有嘲笑和讥讽。
傻子什么的,走错路,走到后宫可太正常了。
但当着十三亲王的面,不好表现出来罢了。
听到赵玉竹这样说秦柳瑟,温美人却一点也没有想为她辩解的意思,而是阴阳怪气的道,“可能是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指不定怎么对十三亲王使眼色呢?”
这位十三亲王,除了脑子不太好使,还有一个特点,那便是好色。
虽说他脑子不好,可到底是亲王,有的是人想把自家的女儿送给他。
十三亲王虽然没担任任何要职,可后院里可养了不少女人,歌姬舞姬源源不断。
脑子不好,但是下头那玩意的兴致,却一点都不少。
说起来,秦柳瑟也是冤枉,她不过是去御书房送了东西回来,拐了个弯,走进宫道,和十三亲王都没有碰到头。
连打招呼的机会,更别提对眼神,更别谈温美人说的那些什么给十三亲王使眼色之类的了。
简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不过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要说什么,秦柳瑟也管不了。
是那位十三亲王自己好色,一个劲从后面盯着秦柳瑟的背影看,但被温美人和赵玉竹解读成秦柳瑟主动勾引十三亲王。
“你说那秦昭仪,命怎么那么好?被许给了皇上,当初先皇,怎么不把她许给十三亲王呢?这么艳绝京城。还能让十三亲王收收心。”赵玉竹无不恶毒的说着这番话。
一时间,赵玉竹又想到了早晨在慈宁宫里,秦柳瑟众星捧月的画面,又喋喋不休的跟温美人说着话。
赵玉竹自己主动了,温美人便有些收着了。
她一副淡然一笑地姿态“劝慰”赵玉竹,“你是宫外人,不懂这些。这都是我们后宫的事情,你小小年纪,不要老是听这些。”
赵玉竹一听温美人这番话把自己当外人,心里更加不得劲了。
她可是要进宫的人,怎么不能和她讨论听这些。以后她们可就是真的能互称姐妹的人了!
不过这话,赵玉竹心里再怎么敢想,脸皮也没有厚到现在就能说出来来。
“可她一坐在那里,皇上哪里还看的进别人了。”赵玉竹咬着牙说。
虽说她这算是气话,原本也只是为了骂秦柳瑟狐媚,但本质便还是秦柳瑟太美了,永嘉帝看不到别人。
尽管是骂人的话,但如果换一个角度,便能捕捉到一些赞美的信息。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玉竹这番抱怨,听在温美人耳朵里,却是十分的刺耳。
什么叫永嘉帝眼里就看不到别人了?
这不是明晃晃的骂她,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黯然失色吗?
温美人气得鼻子里都快喷出气来了。
“好看又有什么要紧的?又不能当饭吃,且看看之前的皇后,还有我们如今的太后,她们在后宫时,那都不是后宫最貌美的女子,自古红颜薄命,谁知道她有没有那样的福气一直享受皇上的宠爱呢?”
说不得温美人这话,实在就有些毒了。
不过俩人都讨厌秦柳瑟,甚至是有些厌恶,所以这样毒辣的话,听在他们耳朵里却是十分的悦耳。
赵玉竹不解地道,“我听闻他不过就是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咱们皇上或许是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才这般新奇喜欢。”
“毕竟咱们京城长大的姑娘,哪会像她这样,会那些狐媚人的伎俩啊。”赵玉竹把秦柳瑟的得宠,直接放到她的出身上面了。
温美人冷冷的笑道,“可那有什么要紧,人家有个好爹。”
赵玉竹撇撇嘴,说不得秦伯远如今确实是当朝重臣。
又是掌握权力的官职,比他父亲这样的普通文官,有权力多了。
所以那位秦柳瑟,即使是寻常的衣服,戴的首饰,也比他这样的文官家庭出来的人好看许多。
普通文官里不怎么有油水,所以文官家庭的姑娘,往往在穿戴吃穿用度上比较清贫寒酸一些。
小姑娘又爱攀比,便让赵玉竹觉得自己的气势好像落了几分。
可她却是不愿意落人之下的。
想到这里,赵玉竹便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皇上这样宠她,什么时候才能到头,总归得有个先来后到。”
赵玉竹想的是,早晚有一日,总会有人取代秦柳瑟的位置的。
但温美人却不愿意等了,她眯了眯眼睛,故意引导赵玉竹,“那也说不定,像我们如今的慈宁宫的太后娘娘,当年就是盛宠了快二十年的。”
赵玉竹拧着手帕,有些着急的道,“那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这还没入宫呢,要是等个一二十年,黄花菜都等凉了。
“便是她真的是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的女人,可这后宫里头,也没有男子,可以让她犯贱啊。”赵玉竹说道。
温美人弯了弯嘴角,摇着团扇笑道,“这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过两日便是秋夕宴了。”
温美人说话戛然而止,她的意思是秋夕宴那日,会有许多皇亲贵族进宫里来,晚宴,自然会有很多男子。
赵玉竹想了想,确实也是,“不过那些人都跟秦昭仪没有交集,总不能一见钟情吧。”
赵玉竹在自己心里,也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因为当朝的皇亲贵族,她并不陌生。
她的姐姐嫁给四亲王后,赵玉竹基本都认识了个遍。
可比起永嘉帝的英俊,那些人在永嘉帝面前,自然都是黯然失色的。
赵玉竹也不相信,秦柳瑟会跟那些人有什么首尾。
温美人呵呵的笑道,“成不成事,都可以人为相助。”
她说的有些奥妙,心里却在想,赵玉竹这样的脑袋瓜子,赵家人怎的会把她送到宫里来。
不过如此也好,她要是太机灵好用,对温美人来说反而是一个阻碍。
这样小聪明又愚蠢的,反而才更好拿捏。
八月的日子过得繁忙,但日子一下子就到了秋夕节这日。
八月十五这一日,后宫热闹得不得了。
前两年永嘉帝刚登基,不愿意铺张浪费,便没有大开家宴。
今年,是永嘉帝登记后,头一回在八月十五这一日大办家宴。